高峤勃然大怒,厉声叱道。 邵玉娘打了个哆嗦,苍白着脸,挣扎着爬了起来,不住地磕头,泣道:“若有半句不实,叫我不得好死!高郎君你不想听,我便再也不说了。原本当日就是我错在先的,我罪该万死,谁派人来要我的命,都是一样。” 高峤定了定神,慢慢地吐出一口气。 “罢了!你后来又是如何加入天师教,此次怎又不肯离开,以致入监?” 邵玉娘潸然泪下。 “当日救了我的船主,乃是天师教的一个头目。便是因此,我才加入教中。” “那头目当时便觊觎我,我一个弱女子,如何反抗?想着高郎君你瞧不起我,长公主不容我存活于世,我又失了身,怎还有脸再回去寻你?只能含恨忍辱,委身于人。这些年,我被迫无奈,也做了些错事。但早就心生厌倦,不想再过这般日子了。奈何一入教门,又怎能轻易脱身?去年,我又被派去京口发展教众,迫于上命,还得罪了李穆。我早就追悔莫及,一心想要退出,却又不敢,怕教中人要对我姐弟不利。正好朝廷下令,不准天师教的人停在建康,我便偷偷留了下来,想借此躲过他们的控制。不想又被官府的人抓了,说我图谋不轨,一番拷打,将我投入了死牢。” “这些日,我被打得半死,又病得厉害,浑身没有半点气力。我原本以为,我就如此死在牢里了。没有想到,竟还能再见到高郎君你的面……” 邵玉娘哀哀恸哭,整个人瑟瑟发抖,最后哭得软倒在了地上。 高峤望着,心烦意乱,忽然想起自己答应妻子,今日要早些回的。定了定神,道:“我知晓了。我会和人说的,将你从勾决单子里销去。你安心吧,先在此养着身体。我还有事,先去了。” 他转身要走,邵玉娘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腿。见他低头望来,慌忙缩回手,怯怯地道:“高郎君,求求你,千万不要叫长公主知道我还活着……先前我在京口,曾和她偶遇于路上,当时我挡了她的道,我本想退让的,奈何我当时坐于辇上,被身后教众推着前行,身不由己,长公主大怒,险些掀翻了我的坐辇。我很是怕她……她对我更是恨之入骨……若是叫她知道当日那女天师就是我,我还活着……” 她仿佛想起往事,脸上露出一抹恐惧之色,默默垂泪。 高峤眉头紧皱,转身走了出去。 那狱官还在外头等着,见高峤出来,忙迎了上去。 高峤吩咐他,暂时将里头那个女囚转到干净些的女牢里,再叫郎中给她继续看病,务必好生照看。 狱官便明白了。这女囚或是十分重要,或者,是和高峤有些故旧,看她虽半老徐娘,倒也风韵犹存。自不敢多问什么,连声答应。 高峤出了死牢,心事重重地回到家中。 此时天已黑透,萧永嘉的寿筵也近尾声了。 高峤得知高雍容来了,其余女眷,也都是自家人。那县主也是认识的,不必避讳。匆匆换衣,压下满腹心事,匆匆赶去寿堂。 洛神知母亲一直在等父亲,久等却不见他回。母亲看着还没如何,自己心里是真的着急了,正想起身再去前头瞧瞧,忽然,远远瞧见父亲身影出现在了堂外,正往这边来,忙迎了出去,低声埋怨:“阿耶!今日阿娘生辰,你说好要早些回的,怎又回得如此晚?阿娘一直在等你!” “怪阿耶不好!怪阿耶不好!你莫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