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要死了,不管你听不听,心里的话,索性都说了,否则往后,怕再没有机会了……” 他恍若未闻。 “你可还记得,曲水流觞那日,我杀了许约,无意撞到你,胁迫你替我保守秘密的事?我真不是人,总是那样对你……” 他面露痛楚,咳了几声。 “后来你人虽离开建康,我却总在担心你会食言,将我的秘密告诉你的父母,给我惹来麻烦,想着万一如此,我须得预先防备。有一天,我便借了故人名义,去拜访你的母亲。我试探过后,才知原来你真的一诺千金。即便厌恶我,答应了的事,却还是做到了,怎似我,终日忙于算计,小人戚戚,以己度人……” “那日起,我便对你很是感激……更何况,如今你又救了我……” “我嫉李穆。他亦不过一介寒门武夫,何以能如此得你之心……” “你可知我伤好后,为何还不悄悄逃走?因我舍不得你……能伴在你的身边,哪怕是日日给你打扇,于我也是幸事……至于死在你的手里,更是心甘情愿,毫无怨言……” “你给我住口!” 洛神一手依旧握着匕首,另手抓起地上一块泥巴,堵住他的嘴。 就在这一刻,慕容替被绳子缚住的双腿,突然凌空抬起,向着洛神踢了过来。足尖不偏不倚,踢在了她握着匕首的手腕之上。 洛神手腕一酸,匕首便飞了出去。 她一惊,急忙去抢,说时迟,那时快,方才还奄奄一息的慕容替,一个打滚,竟扑了过去,抢在她的前头,人压在了匕首之上。 他一得手,迅速张嘴,叼住匕首,抬起手腕靠过去,没几下,便将捆着的绳索割断了。 绳索迸开,从他手腕落地。 眼见他一把操起匕首,又割着脚上的绳索,洛神终于反应了过来,猛地掉头,向着缚在石头上的那匹马狂奔而去,跑到跟前,解开缰绳,踩着镫,爬上了马背。 她一坐上马鞍,便紧紧地抓住两边缰绳,双腿亦夹紧马腹,马匹立刻朝前而去。 这一辈子,她的动作,从未像这一刻这般利索过。 慕容替其实早就已经醒了,只是失血过多,加上手脚被她缚得极紧,暗中试过,自己无法挣脱出来,故先前一直在草堆下闭目养神,等慢慢恢复了些精神,才开始和她周旋。 终于得手,一割断脚上绳索,便追了上来,一时却又如何追得上? 万万没有想到,末了,竟又被她如此逃脱,一下怒火攻心,更因体力不支,才发力奔了几步,便感到头晕目眩,咬牙,又追了几步,身子晃了一晃,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洛神从前并未特意学过骑马,但被慕容替挟着,在这马背上也已颠了多日,早习惯了跑动时的颠簸和跳跃,放低身子,将自己固定在马背之上,终于顺利地跑了出去。 她听到了慕容替在身后的怒喊之声,不敢回头,更怕自己会被跑动中的马匹颠落下去,死死地抓住马缰,一口气跑出了几里地,这才松开马腹,放慢速度。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