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也平静地接受了父亲这样的安排。 唯一想要反抗一番的,便是高桓。 高桓臀部的伤正在恢复,早能下地走路了。 高胤的突然而至,令他闻到了梦想终结的味道。 在几次碰壁之后,他也明白了一个道理。 伯父不点头的前提下,不管他如何求李穆,李穆都是不可能违背伯父意愿留下他的。 唯一的希望,就在阿姊身上。 倘若阿姊愿意留下,那么他也能顺理成章能够跟着留下。 根据他前些时日的观察,他觉得阿姊来这里后,如鱼得水,瞧她很是快活。 几次试探她的口风,也没听她说等他伤一好,立刻就要回。 所以原本,他对于能继续留在这里,很是乐观。 没有想到,高胤的突然而至,叫一切希望都破灭了。 更叫他迷惑的是,他寻了个空子去找阿姊,想撺掇她继续留下。 她的态度竟也和先前迥然不同了。 丝毫没有表露出打算反抗伯父这个安排的意思。 高桓大失所望。 更叫他郁闷的是,他屁股上的伤,在将他折磨得痛不欲生过后,现在也开始和他作对了。 昨天,高胤带着军医来看他。在他为保尊严,极力反抗了一番过后,终于还是敌不过这个大了他十几岁的大兄的威严,脱下了裤子。 军医说,伤势已经大愈,不骑马,改坐车,上路完全没问题了。 就这样,归期也顺理成章地定了下来。 就在明日。 …… 傍晚,夕阳再一次地笼罩住荒野,将大地染成了金黄的颜色。 天气好的时候,远在十来里外,也能看到义成那座高耸城墙的轮廓影子。 或许便是这片坚固城垣给人带来的安全之感,最近每天都有人扶老携幼,陆续从四面八方抵达这里,请求收留入城。 人数少则几十,多则数百。 蒋弢在城门口设了个棚子,专门负责人口登造。 流民入城后,很自然地,聚居在了刺史府的周围。铲除荒草、修理房屋。落脚之后,便忙着开荒种地。 虽然已经入夏,但只要尽快开垦出田地,播下种子,倘若老天爷肯赏口饭,到秋末,还是能有一茬收成的。 李穆从城外校场归来,入了城门。 天气越来越热了。 干燥的泥尘,随了汗流浃背的赤膊士兵的奋勇操练和声声呐喊,扬满空气。 他经过城门口,那里正有一群刚刚结队赶到,列队接受盘问,焦急等待着入城的流民。 他们衣衫褴褛,满面风尘,脸上刻满了艰难求生所留下的困苦痕迹。 一副挑子,就是全部的家当。 但此刻,排队等待入城的间隙,翘首眺望城内之时,一双双原本已经麻木无神的眼睛里,流露出的,却是久违了的对于安定新生活的期盼神采。 看见城门口的士兵向一个骑马而来的军官模样的人行礼,唤他“刺史”,便知这人乃是城主李穆,纷纷向他下跪,请求收容。 李穆叫人起来,命士兵尽快登造完毕,天黑前放人进城。 吩咐完毕,穿过城门,正要继续往刺史府去,忽听一声呼唤:“姐夫!” 他转头,见高桓从城门旁的一块墩石后冒了出来,便停了脚步。 高桓前些天,刚能下地走路,就捂着屁股偷偷跑去校场看操练。李穆早就留意到他了,也未赶他走。 “姐夫,我虽然武功比旁人可能差了那么一点点,但只要给我机会,我能吃苦呀!我还会说鲜卑语!你看我能加入厉武战队吗?” 他讨好地问。 李穆的麾下,除了必备的辎重兵、斥候、□□手和步兵外,最近正在组建一支兵中之兵的精锐战队。 这将是支百里挑一、最为锋利的战队,号为厉武。 这些天,校场里正在比武,人人都以能够加入其中为荣。 高桓更是做梦都想成为其中一员。 见李穆看向自己,他顿时又泄气了。 “算了算了……”他改口。 “姐夫!明日阿姊就要走了。你真同意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