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刚接完电话的妈扭脸和服务员说:“麻烦你再添把椅子,就搁这儿,我们还有一个人来!” 晓芙正要张口问谁来,鸿渐就推门进来了。他和一桌七大姑八大姨都打了招呼后,在晓芙身边多出来的那张椅子上落座。 晓芙立刻就呛呛地小声问:“你不在部队好好呆着,上这儿来凑什么热闹?” 鸿渐还未作答,一旁的晓芙妈就小声嗔怪道:“外婆让他来的,怎么说话跟吃了枪子儿似的?” 晓芙不言声了,她私心里肯定是不希望让马致远见到鸿渐的。这两人对她而言,一个是现代史, 一个是古代史。现代史和古代史是不该出现在同一场合的。她偷看了一眼对面的马致远,人家的表情一如既往淡淡的。她的心纠结成了一团乱麻。 因为晓芙漏的口风,致远早就明白众人的意图,他实在是不想来,可人家打着两家人聚餐的旗号,他不好拂恩师的面子。 鸿渐凳子还没坐热,晓芙妈就让他带着晓芙轮番给一桌人敬酒,因为那晚论资排辈,除了晓芙的大侄子,他俩年龄最小。晓芙不善饮酒,无奈母命难为。所以,虽然她每敬一个,都只抿一小口意思意思,可等一桌敬下来,她也已经有点醉了。没喝酒之前,因为父母家人都在场,她尚能把持住自己;两小盅一下肚,她就两眼跟烧红的烙铁似的,烫在对面的马致远身上了。 他却一整晚都对她视而不见。她和鸿渐给他敬酒的时候,他也只是礼貌地和他们干了杯中的酒,然后表情淡定地加入桌上男士们针砭时弊的高谈阔论中。 晓芙心里火烧火燎一般难受,不自觉又多喝了两盅。 他起身出包厢去接电话的时候,她实在坐不住了,假模假式地装作上厕所,也跟了出去。一桌人除了在医院就看出端倪的外婆,谁也没留心到这些。 晓芙出去绕了一圈,没找着他,不免有些失落,在大厅里找了个不起眼的位子坐了下来,把脸埋在手掌心上,只觉得喝下的那些酒一阵阵往上翻腾。 不一会儿,耳边忽然传来那个压低了好几个分贝的洪钟似的嗓门儿:“怎么跟这儿坐着了?” 她埋在掌心里的脸偷偷地笑成了一朵花。 等她把脸抬起来的时候,却又很虚伪地换了一副微醉的模样:“我有点儿晕乎!” “谁让你傻喝呀?那可是52度的茅台!”他在她身边坐下来,口气冲冲的。 “我也就抿了几小口,”她说着,矫情地抚了一下额,“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儿特别烫!” 他把手搁在她的脑门上试了试,她像个从主人手中讨宠的乖猫一样坐那儿纹丝不动,两眼瞅着他,都不舍得眨一下,生怕一眨眼他就没了似的。 他回避了她的眼神,把手从她脑门上拿下来,说:“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明早起来的时候,你可能会有些宿醉的反应。想不想喝点儿茶水果汁什么的?” 她觉得一股暖流由心流到胃:“我想喝杯茶。” 他点点头:“跟这儿等着。”说着就走开去。 她一脸□□地坐那儿等了五分钟,没把他等来,反倒把鸿渐给等来了。她有点气急败坏地问: “干嘛呢你?” “出来看看你,怎么老半天不进去?”他说。他一方面是担心她,另一方面也是单独和岳父岳母一大家子人一桌吃饭有些不自在,岳母和岳母的娘老夸他,夸得他都想要挖地三尺跳下去了。 晓芙不耐烦地一挥手:“我就有点儿晕,你先进去,我跟这儿坐会儿就来。” “想不想喝点儿茶水果汁什么的?” “哎呀不想不想,你让我一人坐会儿。正晕着呢!”她一手按着太阳穴,皱着眉说。 “那你快点儿进来啊。”鸿渐极不情愿地一个人重回包间。 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忽如醍醐灌顶,对啊,四条腿一定是对她已婚的事实有所顾忌,才对她这么冷。她想,待会儿等他来了,她就告诉他,这场婚姻是个错误,她快离婚了。他怎么一杯茶端到现在还不来呢? 正想着,一个服务员用托盘端着一杯茶走过来,说:“小姐,有人让我给你的。” 晓芙一下怔住了,他连给她亲自端杯茶水的意思都没有?她满心的失落呼啦一下升腾了上来,那点酒也差不多醒了。 她又不太确定心底刚刚冒出的那个新的可能性了。 刘老太错点鸳鸯谱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