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不见,他只提了一盏风灯,在冷寂街衢间明暗动荡。 晏澜披着外袍踩着庭院里的积水一头潦草地问他:“什么事啊这么急?” 未殊神容清冷,“阿苦不见了。” 晏澜愣了一愣,反应了半晌,再去打量这老朋友的形貌。白衣是换了一身,长发如旧披散着,脸色也没有任何异常——可就是有什么变了,也许是在那双幽黑的眸子里,添了几抹莫名的忧悒。 晏澜道:“你先别急,你告诉我,人是怎么丢的……” “我要借禁军。”未殊安安静静地打断了他的话。 晏澜吓得跳起来,“老天爷!给我进屋说!” 好不容易将未殊拉进屋里,屏退下人,晏澜手指敲了敲桌案,道:“我带人去搜九坊,你就别跟来了。” “不行。”未殊道,“他们的目的就是要见我。” 晏澜瞥了他一眼,“‘他们’是谁?” “九坊的人。” “你是说那些卖杂耍的?” “不,”未殊一字字地道,“我是说,那些大历遗民。” 沉默。 瑞兽香炉里缓缓吐出沉水香来,氤氲满室,在这后半夜的寂静里愈加催人迷糊。晏澜的手抓紧了紫檀大椅的扶手,直抓得青筋毕露。 “那些人,”晏澜慢慢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未殊没有回答。 晏澜道:“你究竟知道多少?” 未殊嘴角寥寥一勾,几乎令人看不出来那是一个冷笑,“王爷问的是什么?” “你少给我摆这套花架子!”晏澜突然来了脾气,大声吼,“我是担心你才会问你,这事情若闹到圣上那里去,看你有几个脑袋!” 未殊岿然不动,整了整衣襟,“你不如问问你的莫姑娘。”晏澜脸色一变,而他已镇静地站了起来,“我随你去,要三百人。” *** 阿苦醒来的时候,满嘴里全是过夜不洗漱的苦。她呸了好几口,才扶稳了额头,定眼望去,暗沉沉的空间里散发出一股特异的霉味,一只豆灯悬在外头,阴惨惨照出几堆柴垛,柴垛旁……竟然是……三头……猪。 她的眼睛睁大了,睁圆了,好奇满满地看着那三头猪。它们可全不看她,只管互相推搡着将脑袋搁进食槽里,咕噜噜拿鼻子去拱槽中青青绿绿稀泥也似的食物,肥厚的下巴颏儿随着一动一动的,耳朵也时而扇两下。 她小心翼翼地伏低了身子蹩过去,伸出一根手指来,在就近一头猪那胖墩墩的一身皱褶上戳了戳。 咦,这猪竟然不理她。 皮这么厚? 她玩心上头,又一戳,再戳,狠狠戳。 那猪好像终于感觉到了异样,笨重的身子忽而转了过来。她“啊”地大叫一声往后跌去,双手捂紧了脸:“别过来,别过来!” 然而老半天了,什么也没有发生。她战战兢兢地扒拉开一条手指缝儿望过去,却见到一张安静的脸,此刻那清隽的眉头微微蹙起了,眉下两汪深潭似的黑眸,正凝注着她。 她呆呆地问:“你是猪妖吗?” 他没有理她,低下身子就将她抱了起来。她一把搂紧了他的脖子哇哇大哭:“师父我讨厌你,臭师父,坏师父,世上最讨厌的就是师父……” 他像抱小孩似地抱紧她,任她在自己身上扑腾抓挠,带她飞快地离开了这个猪圈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