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 风浅柔从窗外跃出去,来到客栈后院。抬目望去,只见一人独坐墙头,他一身黑衣似与夜色融为了一体,惟那一头醒目的白发在夜空中飞扬,一腿直摆在瓦片上,一腿弯曲,端的是潇洒之态,却显无尽寂寥。他眼眸直直望着远方,似乎那里有着他最思念的人儿,手持玉箫放在嘴边,吹出情思缱绻。 “任箫,你大半夜的在这叫魂啊。”曲子吹得那么惆怅,这是要她也跟着忧愁吗。 闻言,墙上那人也就是任箫把箫从唇边移开,回过头来。“小风儿,多日不见,你变化挺大呀,一转眼从豆蔻少女变成了有夫之妇。” 一句话把刚刚营造的气氛完全打散,风浅柔翻了翻白眼,这人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任箫身形如大鹏展翅,自墙头一跃而起,眨眼飞至风浅柔面前,扬起一抹嬉笑,瞬间掩下了心中无数情丝,任愁肠百结,他在她面前也不会显露一丝一毫。 “你千里迢迢从暗域过来,就是要打趣我的?” “小风儿,碧落,黄泉。退一步是黄泉,但有本尊的地方便是你的碧落!若你不愿嫁给容少卿,我现在就带你走。” “这客栈埋伏了不少人手,我们走得了吗?”只怕还没等出了这个院子,就已经被重重包围了,容少卿的银袍铁甲军可不是吃素的。 “我任箫想带走的人,没人能拦得住,哪怕是他容少卿也不行!” “如此说来,你是做足了准备了,只是……”风浅柔抚了抚额侧的碎发,顿了顿才说道:“我不愿意!” “为什么?” “我不愿下黄泉,但九天之上又能如何?既然如此,独在人间即可!” 她的天堂,为天沦之乐!父母尚在受苦,她怎可一走了之!舍了御长风,尚还有容少卿可合作,可若是与任箫离开,她还能做什么?这个一心为她着想,却让她对其越发愧疚的男子,她怎能再利用、伤害他! “可你的‘人间’在哪,容少卿吗?别做梦了,小风儿,那不是你要走的路。” “我要走的路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终点,而容少卿能帮我早点到达!”或许并不一定只有一条通往终点的路,弯路也好捷径也罢,但不管是哪一条,他任箫都不在其中。 “我也同样可以帮你。” 风浅柔摇摇头,无声拒绝。任箫身为暗域尊主,固然势力雄厚,可她要的不只是一个暗域势力,她要的是一个不但自己拥有强大实力,而且还可以号令一个国家几百万军队的人,否则,她的无仙阁渗透四国,何需借助别人的势力。 “任箫,你回暗域吧,玄煞的解药我已经在尽力配置了,等成功了,我就替你解毒。”任箫,是我的错,害你饱受中玄煞之苦,是我连累了你的人生,我又怎能再继续拖累你! 在这个世上,任箫也许是惟一一个对风浅柔无所图的人,但正因为如此,他被风浅柔彻底规划在生命之外,因为风浅柔一生为复仇而活,在什么人都可以利用的情况下,她惟独没有利用任箫,而这也许就注定他与她只是一条近在咫尺的平行线,相望而不相交。 任箫苦笑,她若嫁给了别人,那么,即便他解了玄煞又有何用?终不过在往后的漫漫人生路途中,饱尝相思却求而不得之苦。 想他任箫,堂堂暗域尊主,惊才风逸,潇洒邪魅一生,却独独为她失了心魂。 “小风儿,我只是单纯的不忍你跳进火坑,没想到我的一片好心,你竟然不领情。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也话可说。”任箫突然把风浅柔搂在怀中,把所有不舍与心痛显露在风浅柔看不到的眼底。“我走了,祝你好运!” 这个胸膛厚实而温暖,与容少卿不同,容少卿抱过她很多次,他的胸膛很硬,她感觉不到温暖,可是却给她一种莫明的安全感,似乎可以一直依靠下去,只要有他在,就没有任何难题能阻挡她。 风浅柔用力挣脱,任箫的怀抱,终究不是她想要的。 “小风儿,你好狠的心。”任箫双手重叠,抚着心脏的位置,五官全部都皱在了一起,赤果果的写着四个字:我好委屈! 风浅柔脑门前划过道道黑线,他还能再装模作样一点吗?“任箫,你快点滚吧,省得等下你想滚都滚不了了。” 许是为了映证风浅柔的话,天上突有一道声音响起。“任尊主远道而来,怎么也不喝杯茶再走。” 闻言,风浅柔与任箫同时望向声音来源处,只见容少卿站在屋顶,负手而立,夜空中星光点点,他衣袂迎风飘扬,绝世身姿模糊了周遭万千风景,仿似天地间只余他一人。 “得,小风儿,果真被你说中了!” 任箫甩了甩他仅用一根发带束起的白发,身形飞跃而起跃上屋顶,与容少卿相隔数尺对立,霎时,气氛在一黑一白两抹人影的剑拔弩张中慢慢凝滞。 风浅柔瞅着两人,嘀咕道:“这两人不会打起来吧?” 风浅柔运起轻功,身如飞燕般飞上屋顶,站在两人中间,阻挡了两人一触即发的气势。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