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了。”青翠站起来看了看天色,清水玲珑的面皮儿上透出些许哀愁,忿忿道:“皇上也真是的,明个儿有了东厂,什么烫手活都还要交给锦衣卫去办,也太不公平了!” 卫夕听在耳朵里,眉尖儿也忍不住攒了攒。 自打东厂成立以来,他们锦衣卫就似乎成了副手,苦活累活全都是他们在揽,功啊赏啊都被那帮“没根儿的”抢去了。 其实除了沈安康等人之外,东厂都是年轻力壮的真男人,多数都是由锦衣卫分拨出去的。但那些人似乎都染上了墙头草的德行,“跳槽”了之后矛头直指锦衣卫,跟那太监亲的跟么似得,连昔日的弟兄们都不认了。东厂后来居上,他们看人时的脑瓜子也仰成了四十五度,打这起,卫夕一股脑的叫他们“没根儿的”。 “这世道哪有什么公平之说。”卫夕微抬眼眸看向湛蓝的天际,顿了顿,正色道:“青翠,这般大逆不道的话以后千万别说了。大人现在如履薄冰,咱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别给他找麻烦,千万小心,隔墙有耳。” 青翠闻言脸色一紧,这才意识到自己多嘴了,旋即朝卫夕福了福身,“是,青翠记住了。” # 果不其然,两人猜的没有错,牧容又是披星戴月,进府之后直奔书房,身后跟着步履生风的君澄。精细的飞鱼服挺括的穿在他们身上,笼着一层淡淡的月色光华。两人一前一后,走起来依旧是气宇轩昂,但却少了些意气风发的意味。 青翠得到信儿便将煲好的参汤端了过去,见两人面色不愉,也没敢多说什么,旋即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书房。 门阖上后,牧容撂起玄色衣角坐在太师椅上,面上浮出些许不耐烦的神色,沉声道:“找了这么久,一点信儿都没有,府邸可是都翻过了?” 个把月过去了,尽管君澄千百个不甘心,却也只能凝重的颔首,“回大人,全都找过了,两个王府的犄角旮旯都没放过。” 牧容闻言沉默了须臾,随即微勾唇角,揶揄道:“呵,即便是东厂抽走了锦衣卫多数的得力干将,咱们的活计也不至于办的这么差吧?不过是一绢先皇的圣旨,还能化灰了不成?传令下去,继续,掘地三尺也得找出来。”他压低眉宇,幽深的眼眸微露锋芒,“我能等,但,皇上不能等。” “是,请大人放心。”这个道理君澄自然是懂得,天色不早了,见牧容揉着眉心甚是疲惫,他道了声安便离开了书房。 夏夜闷热,廊子里很静,只有不知名的昆虫在鸣叫。 听着自然的妙乐,忙碌了一天的心总算获得了片刻的宁静。君澄左手扶着绣春刀,右手扯了扯飞鱼服的白纱交领,唇畔忍不住叹气。这两位质子王爷当真是捏紧了这最后的护身符,还真能藏!锦衣卫加派人手,日夜不停的偷偷盘查,就是没有寻到一丝先皇圣旨的蛛丝马迹。 思及此,他烦闷的锤了锤胸口。这活虽然进行的隐蔽且烫手,但这是目前唯一没有东厂插手的差事。若能办好,那便是解决了皇上的心头大患,锦衣卫便有翻身之日,若是办不好…… 也许锦衣卫永远都要被东厂踩在脚下。 不甘和怨怼瞬间填满了胸臆,君澄下意识的捏紧了拳头,骨节错动的“咯咯”声在静谧的夜里听起来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然而这种状态并没有维持多久,须臾的功夫,他止住步子,惊愕过后眼底的杀气即刻化为了一池温潭。视线的末梢定格在廊子的拐角处,卫夕穿着一袭白纱罗裙,乌黑的长发散乱的披在肩头,似夜莲清雅,又似夜来香妩媚。 须臾后,他们齐齐迈动步子,拉近了彼此的距离。面对面而站的时候,两人相视久久,继而异口同声道—— “你瘦了。” “你瘦了。” 略微的愕愣过后,君澄弯起唇角,温声道:“是,的确是瘦了点,最近锦衣卫的差事比较多。”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