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欲阖上窗,外院突然传来了男人粗犷的声音。 “来人啊——青翠!” 是府里小厮李墨的声音。 青翠心道不好,裹紧了斗篷跑了出去。这头刚跨过月拱门,就见李墨扶着一个身穿黑衣的人,跌跌撞撞的往里头走。 “这……大人这是怎么了!”青翠慌忙上前搀扶,这头刚刚扶住牧容的胳膊,鼻尖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气。 李墨压低声道:“我也不知道,方才有人叩门,我一听是咱们大人的声音,就赶紧起来开门。这不,人就这么倒进来了。” 牧容在外场一向控制得当,鲜有喝多的时候,更何况还身穿夜行衣。青翠只觉云山雾罩,自家大人身居高位,怎会轮的上他穿夜行衣? 不过外头夜深露重,她顾不得多思量,对着李墨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加快步子,将烂醉如泥的牧容搀进寝房。 闻声而出的几个婢女见此情形,没等青翠吩咐就四下散开,打热汤,取皂子,拿衣裳。青翠俯□,正要给牧容宽衣解开,谁知床榻上的人却猛然睁开了眼睛。 “别碰我。”牧容拂开她的手,醉醺醺的双眼泛着朦胧,“给我弄个火盆过来。” 屋里头早就熏好了香炭,暖和着呢,还要这火盆做什么?青翠蹙了下眉头,许是大人还觉得温度不够,她福了福身,出门招呼守在门口李墨:“李哥,你快弄个火盆子过来,咱们大人要的急。” 李墨应了声,赶忙往后院跑去,没一会就将火盆端进了屋,放在雕镂漆金的香炉下。 牧容喝了不少酒,冷风一吹,头晕的很。他难受的半坐起来,满屋子里全是人,让他更加焦躁。“都出去,一个也别留。” “大人喝多了,还是留个人上夜吧。”青翠有些不放心,踅身让雾柳留下值夜。 “我说的你们没听到?都滚出去!” 寂静的雪夜里,这声咆哮甚是突兀。牧容半倚在床栏上,眼尾流泻出的冷戾让人心惊胆战。 一行人再也不敢多待一刻,麻溜的离开了寝房。 屋里重回寂静后,牧容揉了揉眉心,努力将飘忽的理智揪回来。不远处的火盆烧的正旺,他侧头看过去,幽黑的眼仁登时沾染上了温暖的橘色光芒。 须臾后,他扶着床栏站起来,脱掉了夜行衣,踉跄的走到火盆边俯看着里头的炭火。他凝了久久,唇角裹挟出一丝落寞的弧度,“不愿意见我……遂你愿好了。” 夜行衣丢进火盆的一刹那,一尺多高的火焰随之燃起。 他没有后退,而是呆呆的杵在原地,清俊的面容被映得发红。夜行衣逐渐化为灰烬,热浪不断升腾而起,却怎么也暖和不到心里去。 . 这一夜,卫夕睡得很不安稳。 许久未曾侵扰的噩梦再次袭来,她梦到了被牧容杀死的章王庶女,又梦到了满身是血的二哥。直到孟尧将她摇醒时,她才从噩梦中解脱出来。 孟尧半撑起身体,压着嗓子问她:“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方才卫夕一直在低声梦呓,他睡得轻,自然是没有放过这一丝半点的声响。支起耳朵仔细听一会,隐约辨出一个“二哥”来。 卫夕直挺挺的躺尸,抬手抹去额角的冷汗,摇摇头一个字都没说。 她的面容氤氲在黑暗中,孟尧只能看出个大概的轮廓,不知为何,却能感受到一股流溢在外的凄凉落寞。他忍不住试探,“我听你在梦里喊了‘二哥’,是你家哥哥么?想家了?” 自己竟然说梦话了,卫夕的睡意登时消散,张了张口,半天才憋出一个“嗯”字,愈描愈黑这种事还是算了吧。 “我也有个哥哥,已经成家了。”孟尧翻身对着她,一手枕在头下,小声安抚她:“我还是第一次离家这么长时间,也有点想哥哥了。卫兄别太难过,等咱以后进了锦衣卫,有的是时间回老家看看。” 虽然这话说的驴头不对马尾,卫夕的心里还是一阵熨帖。她眯起眼对孟尧笑了笑,小声道:“知道了,快睡吧,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