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指在明珠的脖颈前轻轻一点,明珠忽然觉得喉头一松,喘息片刻,已是能发出声音了。 她定了定神,强自压抑着心底莫名的战栗,抬头,冷笑道:“不,我只是可怜你。” “可怜我什么?”他忽然弯下身子,蹲在她面前,一把捏住她的下颔。 明珠想转头甩开他,可脑袋却仿佛被他的手固定住了一样,硬是半分动弹不得。 “为什么可怜我?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你就别想活着走出这片树林。”左安的声音毫无半分感情。 明珠沉默了半晌,忽然觉得下颔上的力量更强了几分,那只手捏得她生疼。她恼羞成怒,盯着左安的脸,忽地脑中灵光一闪,一个大胆的猜测涌上心头。 明珠冷冷一笑,不屑地道:“堂堂西卫豫成王世子,马上要葬身邺国了。你说,可怜不可怜?” 面无表情的左安突然眸中寒光一凛,下手又重了几分,明珠疼得受不住,蹙着眉头,闷哼一声。 左安立即松开了她,转而捏住她的脖子。 “是谁告诉你,我是豫成王世子的?”他的眼睛像狼一样,亮得阴森可怖,“说不出来,我就掐死你。” 感受到脖颈上的那只手并没有用力,明珠强自稳了稳心绪,冷然道:“这还需要谁告诉我吗?京城里挨家挨户搜查,找的不就是天牢里李代桃僵、被人替换出去的豫成王世子慕容安?每次见你都换一副容貌,显然你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尊容,该不会是为了躲避官兵吧?这么迫切地想让邺国皇帝去死,又和吴国公勾勾搭搭,借着他的权势混入皇宫,你就算说一百遍自己不是西卫人,我还不信呢!” “你倒是聪明。”左安双眸微眯,露出危险的光,“不错,我就是慕容安。” 明珠一怔,没想到他竟然承认了。原本她也并没有几分把握,不过是想起凌宗训的话,加上这人过于神秘,随口胡诌了几句,没想到他竟然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阳光忽然暗了下来,不知从哪冒出一大片阴云,将光线牢牢盖住。空旷的林子里,凝固着压抑的气息。 “怎么,怕了?怕我杀你?”慕容安饶有兴趣地研究着她的表情。 “呸!我会怕一个见不得光的人?成天阴沉着脸,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你心里不憋屈吗?我都替你憋屈!你敢堂堂正正地站到阳光底下吗?敢光明正大地跟你的敌人对阵沙场吗?满肚子阴谋算计,只会躲在角落里,顶着别人的名头暗箭伤人……”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扇在脸上,明珠一顿,不再言语,只是愤怒地看着慕容安。 慕容安忽地笑起来,越笑声音越高,最后干脆仰天长笑,洪亮的声音仿佛要刺穿云霄。 几只鸟从树冠中飞出来,扑棱着翅膀,转眼间便消失在空中。 “笑够了没有?”明珠被这声音刺得耳膜嗡嗡作响,只得堵住耳朵,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他。 慕容安笑得益发猖狂恣意,笑声中似有委屈,似有嘲讽,似有愤恨,似有不甘,最后竟是笑得连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你说得对,说得对!我是个见不得光的人,见不得光的人!我只敢躲在角落里暗箭伤人!我没有脸,我一天换三副面孔,为的就是怕别人认出我的脸!慕容英啊慕容英,你敢不敢让世人都知道你的名字?敢不敢摘下面具,让所有人都记住你的脸?你敢不敢站到阳光下,让所有人都看看,谁才是慕容家真正的男子汉?你敢不敢?敢不敢!敢不敢……” 明珠崩溃地看着眼前状若疯癫的男人,深深觉得,他好像受过什么刺激。不过她可没耐心研究这人究竟是叫慕容英还是叫慕容安,反正都是西卫豫成王府的人,叫什么又有何分别?她急于逃跑,便四下张望起来,希望能发现有利的地形。 只可惜,那匹马是跑不了了,要不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明珠愁眉不展。 “想逃?想都别想!”慕容安忽然静下来,再次卡住明珠的脖子。 明珠只觉得他的手很粗糙,粗砺的老茧磨着颈部肌肤,很不舒服。好在他并没有使力,呼吸还不成问题。她抬起头,傲然地看着他,冷笑道:“只会在女人面前逞威风,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就去报复那些看不起你的人啊,伸手打女人,没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