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魏锦又道:“不过娘娘处置的时候说谢冲年纪尚小, 若是去工部那边修缮宫殿恐怕太过严苛, 便临时改派他随几位小姐一同去浣衣局。” 皇帝把手上的书放回书架,摇了摇头:“朕只当不知道了, 由她去吧。” 他做回书桌边,魏锦赶紧上前给他斟了一杯茶。 皇帝若有所思道:“盛敏中的一儿一女现在何处?” “盛元祯在万寿宫,盛元慈在浣衣局。”魏锦忙道。 皇帝道:“卫国公府和荣国公府的人在宫里都是熟面孔,他们俩是生面孔, 你照应一下, 别让人把他们欺负狠了。不然,朕将来怎么去见盛敏中?” “是,一会儿就吩咐下去。”魏锦见皇帝闭目养神, 忙走过去为他轻轻捏着肩膀, “陛下对盛大人的爱护之情真是叫人感动。” “朕的满朝文武都是憋着劲向上爬的, 也就只有盛敏中是个不争不抢的,不会惹朕烦心。” 魏锦道:“盛大人固然是贤臣,也只有碰上陛下这样的明君方能有作为。” “你这张嘴呀!” 魏锦笑了笑, 见皇帝心情还不错, 这才继续道:“陛下,锦衣卫的人从江南回来了。”派去查扬州活在案的人,回来了。 “噢?”皇帝登时肃然, 语气亦严厉起来,“让他们进来回话。” “是。” 片刻功夫,等候在殿外的锦衣卫指挥使王廷便带着人来到御前。 “说吧,怎么回事?” 王廷身着飞鱼服,低头跪着,没有说话。 皇帝面色一沉。 “难不成你们去了扬州十几天,还没抓到人?” 王廷不敢吭声。 嘭—— 皇帝将茶壶狠狠扔过去,砸在指挥使的身上,又掉到地上。 指挥使仍然不敢说话,只能跪着挨训。 皇帝发完了脾气,才缓缓道:“说吧,都查到些什么?” “是。”王廷再次磕头请罪,“回禀陛下,微臣当日领了皇命前往扬州当日,就与大理寺的官员一同检查了案发地,将一度楼里的尸体重新检查了一遍。发现他们并不是烧死的。” “什么?”皇帝一拳打在桌上,“难道是有人先进去杀光了所有人,再放了一把火?” “的确如此,但又不尽然。大理寺几名仵作一起验尸,发现尸体既没有中毒,也没有刀剑伤,只有多处骨头断了,应当是坠楼而亡。” “所以,是一个武艺高超的人进了一度楼,将他们全都从楼上扔下去摔死?然后再放火毁尸灭迹?” 这话说出来,皇帝自己亦有些不信。 眼前的王廷,是大内一等一的高手,就算是他把二十几个人从楼上扔下去,那也很难办到。 “微臣派人走访了一度楼附近的百姓,他们都说,除夕当夜,只听到一声巨响,连地面都在震动,等他们跑出来查看动静时,一度楼已经没了,只在原地燃起了一把大火。” 皇帝听完他的话,垂眸深思了许久。 “你抓不到凶手,总有些疑犯吧?” “回陛下,确有疑犯。去年秋天,两淮盐运使司衙门处理了一桩贩私盐的大案,几个民间商户会同一伙山贼倒卖私盐,当时抓了人,为了以儆效尤,将他们的尸体在城楼上挂了七天七夜。不过山贼头目一直在逃,此人武功不错,有可能是他借机报复。” “你堂堂王廷,连个山贼都找不出来?” “回禀陛下,微臣已经将他抓获,但他并不认罪。但也没有办法证明不是他做的。” “哦?那你说,这案子是他做的吗?” “依微臣之见,作案的另有其人。” “谁?” 王廷没有直接回话,却讲起了一段故事。 “去年十月,名儒盛敏中的家眷到皇觉寺求医,在寺中住了一些时日。盛敏中的女儿,就是松阳县主盛元宁,有一天与兄长盛元康下山逛夜市,被一伙人贩子掳走。当天夜里还有四个姑娘也被掳走。当时盛家就报了案子。不过四天后,盛家的人又去了县衙将案子销了,说是人没走丢,已经找回来了。” 皇帝的眼睛微微一闪:“那她到底有没有被掳走?” “依微臣之见,松阳县主的确被人掳走过。” “这件事跟一度楼有什么关系?” “关于一度楼的详细情况,微臣已经在上次的传书里说过了。” “朕知道。” “一度楼的姑娘,对外都说是买回来的犯官家眷。实际上并无那么多犯官家眷可买,因此他们在背地里便像各路人伢子重金求购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