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边浮起三分讽刺:“出了这样的大事,皇后娘娘的凤体倒是痊愈了。尤其是丽妃娘娘在乾熙殿外跪了两天两夜之后被抬回长春宫之后,皇后娘娘还过去亲自看了看丽妃,随即也去了乾熙殿外脱簪请罪,自称身为嫡母,却没有能好好管辖后宫,教导皇子,请皇上降罪。皇上当然是没有责怪皇后了,尤其是格外不愿意见丽妃的时候,此消彼长,倒是愿意与皇后娘娘商量说话了。听说昨天晚上,皇上是歇在了昭阳殿。而今日皇上说话的意思里,这提前退位的想头,便明晰了不少。” “皇后娘娘劝皇上提前退位,总要有些好处才是。”俞菱心虽然已经早已听出荀澈透出的这个意思,但是想想还是觉得有点不确定,“若真是那样,那四殿下不就更没有指望了么,皇后娘娘总不能是真的想明白、愿意做个富贵闲人了吧?” 荀澈伸了个懒腰,又活动了一下脖颈,唇边的讽刺之意也更加强烈:“是否真的想明白了,咱们此刻是不得而知的。但在皇上跟前,皇后那豁达淡泊的姿态应该是做足了。至于这到底是开悟,还是以退为进,短则三四日,长则五六天,就能看出些端倪了。” 说到这里,荀澈的目光居然又闪了闪,飞快地向窗子的方向扫了一眼,便抿了唇,没再多说。 俞菱心却是心里立刻一跳,而那件一直没能真的放下的心事也随之问出了口:“难道还能有什么变故是着落在齐珂身上?他不是已经跟皇上请旨,自请革去功名、回乡读书了吗?” “难说。”荀澈这次没再望向荀滢小书楼的方向,而是目光微微低垂,似乎很是犹豫了一下,才继续道,“这也是我今日才知道的,宫宴那日,原本应该引吴王去找魏王的那个小宫监其实没能完全成事,一开始给吴王第一次的药分量不够,后来是吴王是‘刚好’遇到了离席片刻的齐珂,又被齐珂带错了路,最终才引到露华殿。所以若是此事再生波澜的话,怕是……” 随着荀澈一句句说出来,俞菱心的心也随着一寸寸往下沉,这个意思就是说,在这件叫吴王魏王彻底万劫不复的丑闻之中,齐珂所参与的程度比她原先以为的还要深。 如果皇室为了遮丑不再细究也就罢了,若是当真重新排查,齐珂纵然可以有说辞去解释说他以为吴王在找魏王才带了路云云。但这样严重的事情,对质之下若有出入,那天牢之中的三木大刑当然是不会落在吴王的身上。 真要是到那个地步,齐珂的性命只怕难保,那么荀滢以后该怎么办? 荀澈伸手去与俞菱心相握:“先别太担心了,未必便会到最严重的地步。便是到了,我也会有办法的。” 俞菱心顺势就倚到他怀里,叹了口气:“我是真的不忍心齐珂出事。而且,齐珂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到底要不要告诉滢儿,齐珂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素来自诩多智的荀世子到底也是有这左右为难、无言以对的时候,夫妻二人相依之间,几乎是本能地同时将目光再次转到西侧的窗子,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地,望向荀滢闺阁的方向。 随后数日,京城中的热闹与纷乱果然丝毫没有止歇的趋势。廷议之中虽然避讳着这件皇室的惊天丑闻并没有人敢提出皇子之事,但西北的局势却是几乎每隔两三日便有消息传来,不是郴州军那边有什么报告,就是太子留在西北的官员上本,看似都是常规的小事,但透露出的局势日渐紧张,竟也不逊于京城几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