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 狐之琬胸口急剧地起伏着。他忽地一松手,将狐之琰狠狠一掷;狐之琰险些没能站得住。 “待我穿戴齐整,与你一起出去寻她。”他的音调又像平素那般冷静了。 他并没有让狐之琰等太久。两人先是一道去了千花的房间,查看有无留下任何线索;然而千花已惯于逃脱,并没有留下任何能让他们查探到痕迹的东西。 “我们分头出去找找吧。”狐之琰提议道。 “不,我们先去看某个人,也许她已经醒了。”狐之琬面色阴沉地说,他转向狐之琰:“你不会阻拦我吧?” 狐之琰苦笑道:“不,我不会阻拦你。” “哦?”狐之琬狐疑地望着他。 狐之琰叹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眉间,这才看着狐之琬,说道:“阿兄,关于千花,你是不是还瞒着我什么?” “我不懂你的意思……”狐之琬矢口否认。 然而狐之琰鲜见地打断了他的话,声音低而快速:“她是太常寺卿孟炎的女儿,自幼就被景帝选中,在体内养了一只蛊,你曾身为景帝宠臣,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狐之琬止住话头,眸光冷冽。 “我梦见她了,她……出事了……”狐之琰艰难地开口,思绪纷杂:“阿兄,她体内的蛊王,是真的?” 狐之琬并未回答他,而是冷声逼问:“你梦见了什么?她出了什么事?用最短的时间告诉我经过!” 既长又短的梦,醒来时他已无法分辨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是没有阿兄的那个么?还是阿兄依然活着的这一个? 梦里的柳眉死了,千花依然昏睡着,他抱着千花出门去,景帝布下的士兵已等在门口。 死去的人怎样了?他没有去打听。京城这一支柳氏从此消失无踪,打听一个招致这桩灭门惨案始作俑者的下落,只会陷他于不利;何况人已死,是如何下场,又有什么区别? 梦里的他自己像极了阿兄,不会感情用事,每一步都百般算计。 再过两年……只需再等两年,等千花长到二十岁,到景帝等了许久的那个年岁,一切就该结束了。 柳眉那碗药效果太厉害,千花昏睡到深夜,仍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去宫里叫李太医过来,快!”他低声吩咐侍从。 来的不仅是李太医,还有景帝。 “它还活着么?”景帝脸色前所未有地严峻:“若它死了,朕就将你们的头全砍了!” 李太医把着脉的手颤抖起来。 “活着!活着……”他额上也冒出冷汗,看起来实在没什么说服力:“有圣上的庇佑,它怎么会有事?只是柳氏那碗汤药太过厉害,才令女郎一直昏睡,最迟……最迟明天!她就会醒了,蛊王也安好。” “哼!若明日她未醒来……” 景帝眯了眯眼,李太医立即趴跪在地上,连声音也发颤:“一定会醒来的,有圣上福泽庇护,她一定会醒来!” “圣上放心,便是阎王爷亲自来,微臣也定为圣上保护好蛊王。”狐之琰面不改色,话音也如往常一般。 景帝见他这般镇定,情绪也平复下来——狐之琰是个说到做到的,他既然敢做这样的保证,孟氏千花必然是无事的。景帝一贯信任狐之琰,否则也不会将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他。 “既然如此,一切就交给你了,朕明日再来。”景帝起身,命令道:“李太医留在这里。” 说罢,他嫌弃地看了一眼趴在地上发抖的李太医,大声地说给外面的宫人听:“李太医,好好医治狐爱卿,若他不能醒,朕便取你项上人头以作告慰。” “微臣定竭尽全力医治狐大人!”李太医亦大声回道。 狐之琰跪在地上,为可以低着头不必看这出可笑的闹剧而稍感轻松。 他和李太医谁也没合眼。李太医小声而恶毒地抱怨着他的不尽职,狐之琰只坐在床头闭目凝神,充耳不闻。 “醒……醒了!”在他感觉到被子底下微小的动静同时,李太医也惊喜地叫了起来。 狐之琰睁开双眼,对上一道陌生的视线。 还是那个人、那张脸,可一眼看过去,却像是看到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眼神、表情,全都不一样了,一点天真的痕迹也看不到。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