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草药,有些已经枯黄,有些则是长了霉点子,架子旁摆着五只陶炉,陶炉上各燉着一个药煲,陶炉旁的地上还摆着两只药煲,只见每只药煲都是被火烧熏后黑漆漆的煲身,看得出是用了很久了的。 屋里还有一张两尺见方的小木桌,木桌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瓷瓶陶罐药臼舀出,桌下也堆得满满都是,每一件东西都很是干净,应是经常使用的缘故。 墙上还挂着大的小的竹篓,屋顶的房梁上悬着麻绳,麻绳往下垂,下端挂着竹篮,竹篮用黑色的布遮着,不知道里边放着何物,共垂着五根麻绳五个竹篮。 屋子很小,东西很多,却又样样整齐件件干净,丝毫不给人脏乱的感觉,就像司季夏的人一般,虽然衣着简单朴素且陈旧,却是干净整洁得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的。 “阿暖姑娘或许想过我既会些医术却为何不见院里有任何一件相关的东西。”司季夏站在三脚竹架前,将起了霉点的草药从簸箕里拣出来,一边语气温淡道,“阿暖姑娘还没有来之前,这是我寻日里最常坐也坐得最久的地方。” 说不上他是有意瞒着她有这个地方,而是他心里有迟疑,如今她既已知他会医术会武功,这间小小的药阁便再没有任何隐瞒的意义。 正待冬暖故抬手摇了摇悬挂着竹篮的麻绳牵动麻绳下端的竹篮一下一下地摇晃时,司季夏眼神一凛,声音也倏地变得低沉,“有人来了。” 冬暖故的眼神也倏地沉下,转身大步走出这被绿色遮拢的小小屋子,快速地走出了那条窄小的缝道,司季夏紧随在她脚步之后。 冬暖故知,他不想让这座府邸里的任何人知道有那间狭小屋子的存在。 他们才堪堪走离厨房后那窄小的缝道,冬暖故便见着一个身穿深褐色衣裳的中年男人正走进后院,一见着司季夏便停住了脚步,朝司季夏微微拱手道:“世子。” “覃侍卫长,我父亲回来了可对?”司季夏见到来人并未觉得有何诧异,只是看了他一眼后淡淡道。 父亲?倒是冬暖故澄澈的眼眸里有微光一闪,羿王爷? “是的,世子。”不同于这个府邸里任何人对司季夏的态度,眼前这个被司季夏称为“覃侍卫长”的中年男人虽道不上对他恭恭敬敬,但也没有丝毫不敬之意,只听他接着道,“王爷今日辰时回到的王府。” 司季夏的眼神变得有些微暗沉,待覃侍卫长的话音落下时声音仍旧淡淡的,“父亲可是要见阿暖?” “王爷请世子夫人与世子一道到荆园去。”覃侍卫长说这话时是把冬暖故放在前而把司季夏放在后,并且他还特意看了冬暖故一眼,而荆园,正是羿王爷的院阁。 冬暖故并非没有听出覃侍卫长的意思,羿王爷这想要见的是她而非司季夏,而羿王爷为何一回到府里就要见她,想来应该是余氏或者司空明已经迫不及待地到他面前告状去了。 想到此,冬暖故的嘴角不为人察觉地微微勾了勾,只一刹那那浅浅的弧度便又消失,正巧她还想着羿王爷何时回府而她又如何去见他比较好,现下看来倒是直截了当省了她思考了。 “那还请覃侍卫长先去回了我父亲,道是我与阿暖稍后便过去。”司季夏并未多话,也不问覃侍卫长羿王爷为何急着要见他与冬暖故,面上神色一直浅浅淡淡的,好像他早已知道羿王爷回来会请他们到荆阁走一趟似的。 “那我便先去回了王爷。”覃侍卫长的自称不是“小的”也不是“属下”,而是“我”,从这一个“我”字或多或少可以听得出他面上虽然没有对司季夏表示不尊不敬,但他心中对司季夏的态度也不见得比府中那些下人好去多少,“还请世子快些,王爷并不喜欢等人。” 覃侍卫长“善意”提醒司季夏一句话后也不待司季夏反应便已径自转身离开了。 冬暖故看着覃侍卫长的背影,更加确定自己十分有必要与羿王爷见上一面。 “阿暖姑娘。”覃侍卫长走后,司季夏转眸看向冬暖故,似要说什么,然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稍稍温和了语气对她道,“待我换领斗篷就过去父亲那儿,还请阿暖姑娘稍待。” “嗯。”冬暖故微微点头,在司季夏回屋换斗篷之际,她也回了她那屋,站在床前轻轻跺跺脚,便有两条一红一绿的小蛇从屋子的角落处窜了出来,冬暖故微微一笑,躬下身伸出手去,那两条小蛇便顺着她的手心爬进了她的袖管里。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