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听说陛下时常专门备些点心给她,日子久了岳汀贤都能摸清御膳房里做的哪些东西可能是给雪梨的了。许多都是不合陛下口味的,但陛下还是会叫给她。 不止如此,御前上下、包括御膳房,所有的人都只看重雪梨了,偶尔说起来,都是说“阮氏运道好”、“今天阮氏做的那道菜陛下喜欢”什么的,再也没有人在意她怎么样了。 就连那个针线宫女豆沙,旁人说起来都是“阮氏身边那个豆沙”——可是凭什么?雪梨、子娴还有她的位份是一样的。 而就连豆沙自己也是更听雪梨的,对她交待的事能缓就缓。这样岳汀贤觉得既奇怪又不忿,不明白雪梨凭什么如此不同。 她也想劝自己说“雪梨运道好”,但从雪梨受封“御膳女官”开始,汀贤心底的不忿就再也压不住了。 明明她才是厨艺最好的那一个,论刀工、论味道、论会做的种类,雪梨哪样也比不过她,充其量只是多些奇思妙想而已,怎么就能让陛下这么看重?! 她甚至偷偷打开过雪梨的柜子,拿出那枚白菜型的小印看了许久。那东西真漂亮,每片叶子的纹理都细致得像是真的,但底下那四个字却灼得她眼睛疼。 从来没有过那样的嫉妒。 岳汀贤想着今晚的事一声轻笑。她前脚塞给豆沙那副耳坠、雪梨后脚就带了一箱子东西进来,还是陈大人亲自护送的,打脸打得真是够狠。 “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呢喃自语着,心底愈发确信自己并没有哪一处比雪梨差,雪梨能让人看重,她更可以。 只要陛下肯。 . 另一边,皇帝在紫宸殿里有些心不在焉。 其实奏章只剩了三本还没看,他却硬生生磨了半个时辰也没什么进展。看上两行就禁不住地走神,一会儿想起雪梨满是委屈地望着阿杳又不敢动、一会儿又想她吭哧吭哧努力啃葱段…… 这不大对劲——他在外面总想起她的时候,那是因为见不到,怎么回来了还想? 左思右想,谢昭觉得问题没在自己身上,他除了离开了几个月之外一切如常,正事闲事都没耽搁。 那是雪梨的问题? 他思忖着一唤:“陈冀江。” “陛下。”陈冀江上前听命。 “你有没有觉得雪梨不太一样了?”皇帝眉头深锁地问他,说完觉得似乎没说到位,又道,“好像说话做事总能……让人过目不忘?” 哟喂…… 原想回一句“女大十八变,自然不一样了”的陈冀江猛把这话咽了,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 他忍不住地斜觑皇帝,不作声地直偷偷咂嘴,心说陛下您这是……多没对姑娘家上过心啊?我一宦官都知道这叫“怦然心动”啊! 当然,这话他不能点出来,他要真说了,皇帝问他怎么知道的怎么办?他总不能说“臣在挨那一刀之前对邻家妹子也这样”吧?! 陈冀江垂眸默默。遥想他那会儿还小还懵懂呢,品出其中心思都是进宫当宦官之后的事了,不然他才不进宫! 静了静神,他敷衍回说:“臣没注意。陛下是不是途中颠簸太疲惫了?早点歇着?” 无法定下心神的谢昭一脸忧愁地支着额头沉了一会儿,吩咐说:“让御医开副安神的药来吧。” 不然睡也未必能睡着。 . 雪梨翻来覆去一夜没睡,寅时不到她就索性坐起来了。 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昨晚苏子娴把她拖到屋里,斩钉截铁地跟她说:“我觉得汀贤在跟你较劲!” 她自然很懵啊——好几个月没见了,怎么突然就较劲了? 然后苏子娴一五一十地跟她说起了她回小院之前的事。从汀贤回来到跟她们说沿途的各种事情、看各种赏赐,再到汀贤趾高气扬地给豆沙塞耳坠都说了个遍。 大致说完之后,子娴又强调了要紧的,原话是:“你让我照说一遍我也说不出来,反正……字里行间就觉得那是有意炫耀,我瞧瞧数着,她还有意无意地提了至少三次‘唉,可惜雪梨没去’这样的话——这不是刻意要比么?不然平白提你干什么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