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探头张望过来的小姑娘晶莹泪光未退,谢昭差点伸手摸她额头,忍了忍,定睛而笑:“好了?” 她点点头,悄悄地偷觑了他一眼:“陛下,您觉得这个事不是奴婢的错?” “自然不是。”皇帝颔首应道,雪梨轻皱皱眉,声音更低了:“可是奴婢觉得,也不是七殿下的错。” 怎么突然论起这个? 他想了想,了然:“你是不是觉得,这事朕必须得找个人出来问罪,不是你就是七弟?” 扯到规矩的事上,总要有个人是错的呀! 她藏着这句话没敢说。虽然并不觉得七王有什么错吧——他只是想好好的吃顿饭啊,可她也没勇气自己把这错揽下来。 雪梨觉得自己也没错! 她这脑子里都在想什么?谢昭看着她那份溢于言表的纠结神色哭笑不得,复又正了色,“回去吧,那药你拿着,别的事你不必管,这些也暂别和旁人提。” . 两日后,皇太后大驾离宫,刚松了口的尚食局迎来了陈冀江。 正厅里,陈冀江端坐主位,悠悠地饮着茶,递了个眼色,徐世水便把手里的单子呈给了邹尚食。 陈冀江笑着道:“上头的这十个人,调到御膳房去,日后就在御膳房做事了。” 他说得气定神闲,但邹氏怎么看都觉得真奇怪。 单子上女史、典记、典侍各一,都是称得上“女官”的,这没什么,底下的选侍、常侍各二,都是起码六年的资历也还正常。 但怎么还有三个刚晋位的恭使呢? “大人……”邹尚食有些迟疑地将单子拿给他看,“这三个,是不是弄错了?这是刚进宫三年的宫女。” “哪个?”陈冀江只作不明地扫了一眼,转瞬便道,“哦,没错。” 他说罢,手中的茶盏放在一边,迎上邹氏满是疑惑的目光,意味深长:“尚食也是在宫里有年头的人了,瞧得出这里头有事。但这里头的事,尚食您还是不问为好。” 简单两句话,纵使不足以让邹尚食明白细由,也足以让她知道这里面的事她碰不起了。陈冀江看着她的神色满意点头,探手从袖中摸了枚不小的银锭放在案上,告诉她说:“典籍宫正司备好了,旁人若问起来,这十个是去年就已到紫宸殿做事的。” ☆、第34章 鲈鱼 夜幕降临,紫宸殿中灯火通明,皇帝案头更添了烛台,灯火悠悠晃着,照亮眼前铺开的宣纸。 陈冀江进了殿,做了个手势示意旁的宫女宦官皆退下,待得殿中安静了,一揖:“陛下。” 皇帝搁下笔,问他:“怎么样?” “都挺好的。”陈冀江笑答道,语中稍停,复又详细地说了下去,“臣在外头看了小半刻,阮姑娘正熟悉膳间呢,后来又试了试刀,切了两根胡萝卜一个南瓜,好着呢。” 皇帝稍放了心,默不作声地继续抄手头这页《史记》,却还是静不下心来,一时觉得自己可能需要换本佛经来抄。 又写了两行,索性先停了,笔架在砚边,以手支颐地回想着这几天的事。 他还是很想把七弟叫过来骂一顿! 皇帝一想撞破时的尴尬就生气,下意识地又探手从旁边的碟子里摸了块果脯吃。吃进去之后回了神,脸更阴:让她带出毛病来了! 雪梨说吃甜的心情会好,他就试了几次。到底管不管用暂且说不准,但他好像添了个不高兴的时候喜欢摸点东西来吃的习惯。 皇帝叹了口气,扭头不看果脯,专注地想事情。 雪梨那天确实是吓坏了,小声哭了一路不说,到了紫宸殿里吓得连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他跟她说让她到御膳房的时候,虽然解释了是未免太后再问罪,口气也尽量放得缓和了,可看她最后答应的样子他就知道,其实她还是怕极了,要不是宫规放在这儿,她没准调头就跑了! 一想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