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子也递了一副给她,他定定神,见先前见她所穿的樱粉色齐胸襦裙换成了稳重些的蔚蓝色,一哂:“尚食局把你留下了?晋位了?” “是。”雪梨吃着糖醋樱桃肉,听他询问只好急忙咽下。险些卡了嗓子,强咽下去后倒是笑得真心实意,“多谢大人的贡梨!” 卫忱悠悠而笑,执箸夹她刚切好的那碟羊肉吃了一口,而后告诉她:“别谢我,指挥使大人给的。” “……”雪梨愕住,刚送进口中的焦溜丸子往下一滑,嗓子又被卡了一下。 “干什么这副表情?”卫忱打趣着把汤盅搁到她面前,示意她喝口汤缓缓,又道,“我哪有本事拿那么多贡梨?” 总共一百多个梨,宫里宫外这么多人看着。倒是谁也不缺这口吃的,只是这恩赐值得一争。 连卫忱这御令卫都得不到的话,就更稀罕了! 雪梨想了想,明白了这个理,觉得不管指挥使缺不缺这口吃的,这么难得的东西他能拿出来帮她,她都必须要郑重谢他才好。 卫忱抿着酒,感觉衣袖被一扯。 挑眉看过去,旁边的小姑娘笑得一脸巴结,明摆着有事相求。 “咳。”他放下酒盏,正色问她,“干什么?” 雪梨抿着笑容:“您觉得……奴婢备点什么谢礼合适?” 卫忱一哑,还真被她问住了。 宴席无聊,周围都是熟人,连敬酒客套的心都没有。他索性帮她认真琢磨起来,前思后想半天,却是摇头:“算了吧,你一个月才多少月钱?指挥使大人衣食不缺,你真有谢意,我给他带个话就是了。” 说白了就是:她备得起的东西送到指挥使那儿八成不入眼。 雪梨被他说得有点尴尬,手指纠结地在案上划了划,嗫嚅道:“光带个话多没诚意,那可是贡梨。” 但抬眸看到卫忱笑而不言的样子,反倒觉得是自己顾虑得太多了。于是一福:“那劳烦大人……” 离卫忱不远的陆勇闻言就有了主意,出言便道:“你一个姑娘家,做个香囊荷包不是很好?” 然则话音还未落,卫忱就一抬手制止,神色恹恹:“打住,接下来肯定又是话锋一转夸令夫人贤惠。” 这位陆勇是御令卫北镇抚司的镇抚使。两个月前刚成的亲,夫妻感情和睦无妨,问题是自此之后他就添了个夸媳妇的爱好——这按说是个好事,但一众御令卫大多公事繁忙顾不上娶妻生子,日日听他说家有贤妻的事简直嫉妒得牙痒痒,又不能因为这个揍他,只好以呛他为乐。 陆勇刚到口边的一句“我现下用的荷包都是夫人做的,就是比外头买的好”被卫忱噎了回去,面上白了一阵闷头喝酒,不理周遭同僚的嘲笑。 卫忱想了想,看向雪梨:“这主意倒不错。” 雪梨也觉得这主意不错。论针线活,她们比不过尚服局的宫女,但平日里女官们有些东西要缝补也会交给她们,所以也都看得过眼。 偶有小宦官想看着体面些,也会央她们缝个荷包什么的呢! . 这晚的宫宴在差两刻子时时散去,殿内殿外齐施稽首大礼恭送皇帝离开,而后宗亲、命妇、朝臣、使臣与相熟的人告辞后,也都各自离开,出宫回府。 但正晖殿内外必须立刻收拾妥当。一众在宴上服侍的宫人不得不再撑上一撑,将残羹剩菜收拾妥当,四处清扫干净,外面的帐子也需撤掉。 她们忙到丑时二刻才终于回到尚食局,直累得浑身发沉。值夜的典侍女官来传了话,说方司膳体谅,让众人安心歇息,原该跟着备明日早膳的恭使都已安排好旁人顶替了。 于是便跌跌撞撞地回了屋,沐浴也顾不上了,倒头就睡。 雪梨一觉足睡了四个时辰,醒来时四下看了看,和她一样累得七荤八素的苏子娴已起了床,正捧着一碟年糕在吃。 见雪梨醒来,苏子娴笑眯眯地走近了,手里捏着一块年糕递到她嘴边。 这年糕外面是裹了红糖、又滚了芝麻的,因还热着,糯米香、芝麻香、红糖香一起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