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莹白的瓷瓮揭盖,红紫色的玫瑰卤香气扑鼻,丝丝清甜久久萦绕。取出两匙,亦盛入干净的瓷碗中,待用。 小砂锅洗净后再加了水,一小块琼脂放入锅中。小火慢慢热着,雪梨持着一柄银匙,全神贯注地搅拌着。直至琼脂完全融化、与锅中热水融为一体,成了半透明的一锅。 接下来一步就是最难的了。要将玫瑰卤和莲子与融开的琼脂搅拌——因为玫瑰卤是凉的,琼脂会迅速凝固,万一拌得慢了、不匀了,等琼脂一凉,半点补救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眼看着制出的成品颜色深一块浅一块,或是这侧有莲子、那侧没莲子,品相大减。 偏宫中大多食材管得严格,能让她们随意取用的玫瑰卤不多,不能失败重做。 雪梨双手持起一块厚实的湿帕,有点紧张地看向已捧起玫瑰卤和熟莲子的苏子娴,深吸一口气:“一、二、三……” 她将砂锅离火的同时,玫瑰卤和莲子迅速倒入锅中。锅甫落案,雪梨便又持起银匙,快而稳地搅拌起来。 那玫瑰卤原是凉的,搅拌间融开的琼脂再度凝结,很快便成了浓稠状。 “呼……”雪梨长松口气,手背一擦额上汗珠,终于笑了出来。 盛入琉璃碗后,晶莹剔透的一小碗中盈出淡淡花香,花瓣均匀地悬在那晶莹之间,其中又有数颗莲子,仿似被花瓣托着、藏着,若隐若现。 只消得再在冰块中放一个时辰便好,琼脂全然凝结后,这就成了一碗色泽漂亮的花冻,口味清淡香甜,宜夏日解暑、亦宜冬日解燥。 雪梨拎着食盒走出尚食局时,已是夕阳渐落。 红彤彤的圆盘悬在天边,让她不得不快点走,还须在天黑前赶回尚食局才是。 入宫近三年,浣衣局这地方,雪梨还没去过。只知道是在西北角极偏的地方,与护城河仅隔一道宫墙——皇宫最外的那一圈,只有浣衣局这么一个局在那儿孤零零的放着,其余的宫室院落皆尽空着,罕有人至。 踏出凌霄门的瞬间,陡然而至的凄清直让雪梨后脊一阵凉。 天色愈暗,照得这无人的宫道、斑驳的红墙格外瘆人。 走出数丈,她愈发心慌。搁下食盒踌躇着看一看前面的路、又看看后面的凌霄门,有点想就此溜回去…… 咬一咬牙,还是拎起食盒继续往前走。 西北角,一道分外破旧的宫门映入眼帘,门上没有匾额。 雪梨长舒口气,轻叩一叩…… 里面没有反应。 再叩一叩,也还是没有反应。 “铛。” 倒是身后一声轻响。 她扭过头去,望一望宫道那一侧的宫门。同样破旧而没有匾额,正思量着自己是不是走错了,里面又一声“铛”。 啊,有人就好! 满意地抿唇一笑,雪梨想要叩门,又有点纳闷里面这是什么动静——好像是金属碰撞的声音?叮叮当当的。 便凑过去,先伏在门边听了一听,里面还是碰撞之声不断,她却判断不出是什么声响。 正打算抬手敲门,“吱呀”一声,门在眼前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比她高了近两头的年轻男子。 男子睇一睇她,满是狐疑:“姑娘你……” 雪梨却在目光稍抬时傻住了。 他身上所着的银灰色裳服好像是官服,却是她从未见过的制式。衣摆长及小腿、下配黑靴,前面平整,两侧褶子齐整。而上身上,那通肩的精致绣纹似乎是…… 龙纹?! 雪梨还没来得及再细辨一辨,肩头猛被一拽。 她惊叫着跌进门槛中,脚下忙乱地缓了两步才站稳,身后的木门“咣”地一声,狠狠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