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境。”她心痒痒,想趁着天色与落雪,饮上一杯,也恰好有人陪,有话絮。 蹬蹬蹬,先一步有人快马来报,自后门匆匆入府。德安亲自开门去迎,原来是个叫竹山的小厮,这两年跟着德安办事,让调*教得极懂规矩。身上虽还沾着尘土,气也未喘匀,先跪地隔着将将支起来的六扇门屏风行上一礼,“奴才竹山,见过坤仪公主。” 云意愣了愣,许久未曾听过坤仪二字,险些将如此风光无二的封号都丢到脑后。 “免了,起吧——” 这声儿似溪流淙淙,自山涧清风下流过。让竹山听得没了魂,膝盖打跌,站也站不稳。 德安知她心中所急,代她问道:“碧峰山上情形如何?你且细细说来。” 竹山咽了口水,连忙答:“山上山下都是按吩咐准备妥当,本该是万无一失。谁晓得山上早有埋伏,对方来了个前后夹击,虽说咱们占着高地,但也难以一敌百,现如今是……” “是什么?”问的是德安,厉声低喝。 竹山知他脾气,吓得头皮发麻,“如今可说是兵败如山倒,奴才往回赶的时候卓力格图大人正下令撤退,粗略看来齐颜卫死伤过半,就是几个姐姐也都…………” 德安道:“都如何?谁教你如此回话,再敢支支吾吾仔细扒了你的皮!” 竹山赶忙答:“听闻蓝漪、白霜姐姐一并没了,红玉姐姐受了重伤,都被接去备好的庄子里暂避。”因绿枝留在府中照顾她饮食起居,万幸躲了过去。 闻言,德安心中一凛,不由得望向屏风后头一个疏淡朦胧的影。大约是僵在当下,怔忪无声。 他再问德安后续事宜,尸首如何处理,齐云寺如何交待。竹山一一都答好,事事都按原计划处置妥当。 他便挥挥手,打发竹山退下。自己个绕过屏风,走到云意近前来,少不得叹一声,出言安慰,“胜败乃兵家常事,殿下不必如此忧心,输了便输了,过几日再出一计、从头再来就是。” 云意闭着眼伸手捏了捏眉心,满腹愁绪,“陆寅身后……仿佛是有高人指点,这人行事我倒也熟悉得很,你猜是谁?” “长泰公主?” 她自嘲轻笑,“你瞧,你也是一猜即中,显然早先已留了心。唯有我,傻的可以。二爷临走时嘱咐过千万当心她与陆寅暗中勾结,我却不信,这回吃了教训才知道厉害,罢了,也活该是我。”她高估了顾云音的心性操守,更高估了自己。 “看来长泰公主是铁了心要与殿下做对。”德安一刻不离地守着她,只怕她气上心头稍有闪失。 久久,云意怅然道:“只是可惜了蓝漪她们几个,花一样的年纪,就因我一次失算,便都没了。” 德安道:“奴才下人都是猫儿狗儿的玩意儿,殿下不必为此伤心。” 云意抬眼看他,反问道:“难不成你也是猫儿狗儿?” 德安半跪在地上,低头伺候她穿鞋,白皙的侧脸看不出表情,听他平平应一声,“奴才也是一样的。” 云意道:“我原想你是不同的。” “奴才谢殿下抬举。”德安心中翻江倒海似的颠了个个儿,脸上却还是冷山冰封的旧模样,但也就这么几个字,不必其他,已足够他留用一生。 ☆、第105章 受辱 壹佰零五章受辱 自此一役,云意身边能顶事的丫鬟也就剩下绿枝一个,又是特殊时期,恨不能严防死守,哪敢再往里添人。万幸隆冬事殊,德安在外清闲,便担起职责来守在宜安公主府日夜照顾。他心细不落于红玉,勤勉又多过蓝漪,身边有他一个,可说万事足。 丫鬟大都自江北带来,如今出了事要发丧并不便宜,只能就地落葬,再拿出丰厚银两打发专人送回家乡。 云意心中少不得沉闷难言,有时读书,有时抚琴,百无聊赖而已。 辽东战事陷入焦灼,始终没能有好消息传来。近年关才收到陆晋家书,也没论战事,更不提艰险,信上大都说的是平日思念,问她身子可好,孩子可好,算一算这小子春末夏初之时要来人世,他立誓保证,必定要赶回去在要紧关头陪着她。再说辽东的榛子、小米、山里红都比别处的好,等得胜归朝一定给她一样带上一车。 短短一页纸,翻来覆去看过五六遍才肯放。过后捏着信纸喝着茶,轻笑道:“这人也真是的,写个信都不肯自己动笔,如此琐碎言辞,让人见了岂不可笑?” 那信上一看就是曲鹤鸣字迹,也不知他真是忙得连家书都没时间写,还是懒得亲自动笔。 她悄悄将窗户抬起一丝缝儿,看鹅毛大雪无穷无尽地下,铺得天地间只剩一色。偶然间寒风一阵,自缝隙中窜进屋内,吹得她一阵瑟缩。身侧多出一片暗影,原来是德安上前来把窗户捂紧,“风冷雪大,殿下仔细身子。” 云意只觉得脸上发木,揉了揉面颊,叹声道:“今年冬天似乎格外冷,也不知二爷在辽东过得如何。”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