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个的都在里头绞尽脑汁地想辙儿。” 过后见云意老半晌没回话,不由得疑心道:“真生气了?你这人可真没劲,说话每一句当真的。” “不是生你的气,我只是觉着……心里难受。” “有什么好难受的?女人不都这样?你爹让你和亲还不是拿你做买卖?嫁给爷,还不比嫁给额日墩巴日那个傻子强?”见她犹豫,少不得满心不忿,站起身来挡住一片月,遮住半片天,急吼吼说道,“像爷这样威武雄壮的汉子,你以为街上走两步就能捡得着?爷告诉你,爷可是千里挑一,万金难求。” 云意盘腿坐起来,淡漠道:“四字成语用得不错,看来还是得多读书。” 陆晋照旧还是那句话,“反正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抹脖子上吊,登高跳河都没用。” 她叹一声,换了脸色,朝他伸出手,不必等多久,床边一条大头鱼自动上钩,握住她,再稍稍带一点力,他便乖乖坐回原位,挺直了腰背听教训。 云意道:“我不过是因父母兄弟难过而已,并不与你相关。”陆晋能做到这一步,已是难得,人人都是凡夫俗子,她不敢强求。 陆晋叹声道:“你辛苦难过,只因一事。” “何解?” “想得太多吃得太少。”他正经严肃地断症下药,再摸一摸她尖利的小下巴,不甚满意,“再胖点儿,胖点儿好生养。” 她已经懒得同他争执,“还不走?坐在这儿等我表哥来亲自请你出去呀?” 陆晋没脸没皮耍赖,“好多日子没在身边,这也就来了半个时辰,哪够?你要想睡你只管睡,我就看看,绝不动手。” 云意缠他不过,没得选,只能陪他胡闹。 “你孤身在外,离京多日,王府恐生变数,你在京城留了人没有?” 陆晋道:“郑怀秋,读了满肚子旧书,没成想读出个浪荡酒鬼,老头子那如今最信任的就是他。” “姓郑?” “不错,郑仙芝本家大哥。”他说得坦然,从没打算瞒她。 然而云意根本无心去醋,转念问:“他若知道此一计还连带着你我婚事,会不会另起他念?” 陆晋道:“世上没有牢不可破的同盟,自然也不存在一击就碎的关系,男人的事情鲜少被女人左右,更何况在旁人看来,我娶你为的是与江北联合,破了江北与南京暗中牵线的关系。再趁机自抬身份,装成个人人称羡的驸马爷。” 云意眨眨眼,明知故问:“那二爷你,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 陆晋厚着脸皮说:“等洞房洞得天雷勾地火,爷再告诉你。” “…………”她已经被他演练得视之平常,面不红,更不需提心跳,平平静静赠他冷眼,“第一眼瞧见还当你是揣在肚里的坏,没成想到今日才看清,原来是个彻头彻尾的泼皮无赖。” 陆晋还有话说,“爷就算无赖,也只在你一个人跟前无赖。” “那……我还需多谢你?” 陆晋捏她脸颊,“你就知足吧你。” 最后是她摇摇晃晃支持不住,也顾不得身边有一个他,野狼似的瞪着眼睛等她放松警戒好一逞兽*欲,禁不住上下眼皮打架,就这么睡了过去。合上眼之前还闻到他袖口淡淡皂角香,莫名冒出个念头来,认为这人知错能改,应给嘉奖。 不知看了她多久,直到连自己都心生后怕,感叹这世上哪来这样一个人,有着这样一张脸,怎么看也不觉得腻味,只想长长久久守在她身边。 临走,他似乎弯下腰,于她额心轻轻落下一吻,被北风摧残了一整个冬天的唇,干裂崩开,擦过女儿家娇嫩肌肤,带来一阵涩涩的疼。 “好梦。”他的祝福同亲吻一样,透着一股西北汉的粗犷大气。 不出所料,次日,云意见到了久未谋面的亲哥哥。 午后,她的经书才抄到一半,就听见丫鬟通报,说是荣王爷来了。奉茶的紫环又惊又喜,激动得茶杯也端不稳,碗碟之间打架似的一通吵闹。云意将将搁下狼毫,就见帘子后头走来一位清俊少年郎,面如冠玉,眼含明珠,集齐了先皇与淑妃二人之所长,是个极其俊俏的小郎君。见着云意,先陪笑,等她肃容正色,他适才收起笑,拱拱手赔罪,“阿意——” 云意不过瞥他一眼,再没有其他动作,更不要说行礼问安,自始至终没有半点礼数可讲,但她与荣王相处,素来如此。荣王性子宽厚,便惯得她无法无天。 “生气了?”他侧身绕过书案,凑到她跟前来,小心翼翼试探道。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