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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饱肚子。

    最终肉没吃上她便醒了,实在是睡不安稳,一睁眼遇上日出,太阳从天边点燃一窜烈焰,烧得半山通红。她爬起来,伸手去探陆晋额头,显然烧已经退了,只不过人还需缓一缓,又觉着他是铁打的身体耐摔耐打,恁大一个血窟窿,睡一觉就好。

    还是同样一张脸,睡熟后倒成了一副乖模样。云意想起昨晚上的事来,心不平,手上捣鼓了火堆里黑灰往他脸上抹,小白脸抹成大锅灰。“谁让你轻薄本宫,赐你死罪!”两边脸各一个“斩”字,好气魄!

    没想到又被其格其发现,咬住她发尾就当干草嚼。云意恨得咬牙,“你等着,要不是马肉不好吃,你以为你能活到今天…………撒嘴,又糊我一身臭口水!”

    这厢吵吵闹闹,陆晋却睡到天光大亮才醒,头一件是握住腰间□□,腾身巡过四周,未能料到撞进一副山水诗画里,弯弯曲曲河川如玉带,粼粼波光耀眼,碧绿的是蔓延无边的草原,苍蓝是广阔无垠天空,无以言表的是河边垂目梳洗的美人,葱尖一样的指头穿过乌黑的发,她嘴角浅浅一抹笑,便将最最寡淡无味的黑白两色衬出酒醉微醺的恍然。侧耳听,她似乎哼着小曲在唱,“碧窗下画春愁,捞一笔,画一笔,想去岁光景。描不成,画不成,添惆怅…………”

    然而分明是听不清的,只瞧见她红唇开阖,已醉了半生。何况她回眸来笑盈盈对住他,便教人挪不开眼,脱不了身。

    云意实在乐得不行,看他脸上做一个“斩”又一个“斩”,好似大仇得报,痛快一回,将昨儿结的仇都忘个干净。

    “喂——吃了神医两贴药,终于醒啦?”头发洗干净编成辫子盘高,就怕再让其格其乱啃。

    陆晋又是一副吊儿郎当模样,没头没尾地问说:“太子真是个大胖子?”

    “可不是么,起身走路都要一边一个太监驾着才挪得动,一条腿木桩子一样粗,一天恨不能能吃十八顿,袍子撑开来能当凉亭用。你说胖不胖?”

    陆晋光听见那句一天十八顿,想了想说:“你们兄妹倒是挺像。”可惜了一张好脸,太他*妈能吃。

    话到这,云意不自觉抬起脚尖轻轻踢他一下,撇撇嘴说:“我饿了…………”一双乌漆漆的眼亮得能滴出水来,倒让人想起咩咩叫的小黄羊,可怜又可爱。

    可是没等陆晋出声,其格其已然横冲出来扯她头发,少不得要惹得她大喊,“陆晋,你倒是管管呀——”

    他摸了摸这匹通身乌黑的蒙古马,笑笑说:“殿下见谅,其格其也饿得发慌。”

    云意好不容易把辫子从马嘴里抢回来,气得两腮鼓鼓,活像只河豚,“你这马也忒好吃,从昨晚起一共啃了我三回,照这么下去我还没走回乌兰城呢,就让它啃成秃瓢了!改明儿我就红烧了它!看它还敢不敢跟我横!”

    “末将倒是有个好法子。”

    “你说——”

    陆晋摸了摸下巴,饶有架势地说:“殿下不妨在发尾涂上马粪,其格其就是再饿,也不至于…………”

    “陆晋!”

    “末将在——”

    她就知道,这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一开口什么殿下、末将,突然间讲起礼来绝对没一句好话,可怜她落难,什么都得忍着,憋了许久才憋出一句,“你等着!”

    陆晋这厮忍着笑呢,惨白的一张脸还能装出个讨人厌的模样,“末将听候公主号令。”

    她怄得,昨儿早上吃的糖蒸酥酪都要吐出来。

    不行不行,还得憋回去,顾云意吃进肚里的东西哪有再吐出来的道理,再气也得忍着。

    显然老天爷没拨出时间来让她在心里把陆晋剥皮上灶,远处忽然间传来急急马蹄声,云意远远看了一眼,光看见满身白花花毛子,一颗心瞬时沉到谷底,来的是蒙古兵,最不济就是阿尔斯楞同额日敦巴日的人马也好,最怕是西边来的,还没跟朝廷换印通交,亮身份死得更快。

    只好憋着嘴问陆晋,“怎么办?”

    陆晋只顾着看对方人马,冷冷回她一句,“跑不了了。”给她判了死刑。

    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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