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开了水杯,一边说一边帮贝晓英理了理衣服,又扶着她在屋子里缓缓走了两圈,看向病房里的两人,试探着问:“我去护士站了,就在隔壁,你们呢?” 李泽文道:“难得来一次,虽然贝阿姨认不出我们,但是我还想跟她聊几句话。” 面前的两人长得实在是好,让人真的半分戒心都生不出。刘慧当然不会拒绝如此恳切的要求。 “嗯……也好吧,”刘慧虽然不知道用意,“我就在旁边的护士站,有事叫我。” 刘慧离开后,李泽文在贝晓英的轮椅面前半蹲下来,他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道:“贝阿姨。” 贝晓英缓慢地偏了偏头,用一种灰蒙蒙的迟滞视线看着李泽文。 李泽文直到现在才走到真正走到这个罹患精神分裂症的苍老女人面前。她衣服很整洁干净,看来不论是护工还是护士都是很敬业。李泽文的视线落到她的手腕上,左手手腕上几道陈旧的疤痕。 郗羽也注意到了这些伤痕,心中恻然,轻声问:“她自杀过?” “恐怕是。” 李泽文伸手抚上她干枯的手背,用温和的语调开口:“贝阿姨,你好,我姓李,我认识你儿子的潘越,我看过他的很多文章,这次来拜访你。” 贝晓英盯着他,没有任何反应。 李泽文示意郗羽走到她身边:“这是郗羽,是你儿子的同学,你还记得她吗?” 贝晓英用一种很慢的速度抬起眼皮,看了看郗羽,除此外几乎再没有反应。 李泽文试着和她交谈了几句,果然正如护士所言,她已基本没有了交流了能力,呼之不应,推之不动,几乎都不太能激起她的反应了。 “完全不能说话了吗?”郗羽说。 “重度智能缺损外加长期木僵反应,短时间内应该是无法沟通的。”李泽文中止了交谈,起身伸手拉开了抽屉,“只能自己动手了,你去那边翻一翻衣柜。” 郗羽从善如流。她伸手拉开衣柜,柜子没有上锁,里面的衣物着实不多,多是医院的病号服;她探身看了眼书桌,空空荡荡,除了一支笔和一个空笔记本几乎什么都没有。 对潘越这样的文学青少年来说,留下来各种各样的笔记本的数量应当是很多的。警方的案卷里有那么几页日记,但肯定是他所有作品中极少的一部分。李泽文对寻找潘越的日记这件事尤为有兴趣,这也是他们来拜访潘越母亲的主要目的。 此地没有日记本,李泽文也谈不上失望——本来潘越的遗物留在母亲病房的可能性也不太大。 “回去吧,另作打算。”李泽文说。 “要不要再见见护工和她的医生?” “没必要了。他们知道的不会很多。” 对已经无法和正常人的交流的贝晓英,在病房停留太久也没什么用。两人去护士站和刘慧道别后,朝停车场走去。 李泽文脸色有点阴沉,郗羽也有所感觉,她理了理自己的思路,说:“教授,你觉得贝阿姨的精神分裂症可能有疑问?” “不好说。” “难道会有人害她吗?” 李泽文不答反问:“你对精神疾病有点了解吗?” “大概知道一点。”郗羽说,“毕竟我有一个研究神经科学的室友啊。” 通常来说,精神疾病有两种情况。一种是物理性的损伤,比如严重的疾病,破坏了控制人的全部身心活动的神经中枢,简单来说,就是大脑受损。很多从车轮下起死回生的人都会精神失常,那是因为这些病人的大脑在物理意义上已经受损,好比一台电脑的硬件受损,你除了换掉显卡、内存和硬盘,没有别的修复办法。 第二种精神疾病,和神经中枢没有关系,并不是真正的“精神崩溃”,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