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他就是这么体贴啊。程亦川无可奈何地想着,脑子里的小人一副摊手状。 宋诗意轻车熟路走街串巷,弯过了好几条街,最后在狭窄的巷陌找到了一个小庭院,斑驳的木头招牌上写了三个字:涮羊肉。 “这个地方?你确定?” 程亦川可从来没在这样的地方吃过饭,一脸怀疑地看看招牌,脚下迟迟不动,就是迈不进院里。 “怎么,大少爷不赏脸,嫌规格不够、档次太低?”她挑眉,回头扫他一眼。 他立马被激得抬腿而入,跨过门槛。 “说谁呢?我是那么挑剔的人?” ……他是。 可里子能丢,面子不能丢。程亦川是个不服输的人,尤其在她面前。 破旧的小门里别有洞天,是个不大不小的庭院。院子里种了三两棵青竹,屋里屋外摆了八九张方桌,零零星星几桌人吃得热热闹闹。 很显然,她是熟客,三十来岁的老板娘看见她,熟稔地笑了:“来啦?” “来了。” “还是坐屋子里吧?” “您安排就行。” “那就老位子吧。”老板娘笑着领路,将他们带进了屋子,安排在靠窗的位置,“喏,还空着呢。” 屋子也不大,窗户是复古的中式木窗,窗棂上还贴着大红双禧,八仙桌也显得古朴陈旧。 宋诗意拿了菜单,一副主人家的模样,一边点菜一边问。 “肥牛吃吗?” “吃。” “虾滑要吗?” “要。” “羊肉吃哪个部位?” “哪个部位?”他不解。 “羊腹肉鲜嫩,羊腿肉有嚼劲,羊羔肉口感好,羊胸肉——”她说得头头是道,末了一笑,“算了,看你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还是我做主吧。” 她要请客,也真是大手笔,一点不吝啬,什么好吃来什么。 也不过十来分钟功夫,老板娘端着铜锅来了,烧得火红的碳在长长的碳管里噼里啪啦作响,清澈的汤汁不一会儿就咕噜咕噜冒起泡来。 程亦川插不上手,滑雪时身手矫捷,这时候却笨拙得不像话。 宋诗意只看他那生疏的姿势,就从他手中接过了盘子,接着往锅里倒:“我来吧。” 倒虾滑,放蘸料,而牛羊肉是一片片用筷子夹着涮。 她努努嘴:“动手吧。” 然后就自顾自满头吃了起来。 程亦川尝了一片肉,平心而论,味道竟真的不错。他隔着袅袅白雾看着她,说:“我以前没来这种地方吃过饭。” “我知道。” “今天试了,觉得挺好的。” 她笑:“我知道。” “这你也知道?”他皱眉。 “当然了。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我带来这儿吃饭的人,没一个不说好。” 这下程亦川不高兴了:“你还带了不少人来?” “也没多少吧。孙教是第一个,丁师哥是第二个,你是第三个。” 丁师哥? 程亦川夹着片肉,往锅里一涮就忘了捞出来,只直勾勾看着她:“你俩还单独出来吃过饭?” “单独吃饭怎么了?我现在不也和你在这儿吃?”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他俩多自然啊,和丁俊亚就…… 程亦川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回想今天丁俊亚的表现,明明是他和宋诗意之间的事,姓丁的却反客为主,把这事儿全揽在自己身上。 宋诗意提醒他:“肉烫老了。” 他心不在焉地把那片卷曲的牛肉捞进碗里,说:“我怎么觉得,丁俊亚对你好像有点——” 他斟酌片刻,一时不知用什么词合适,最后出口竟用了句成语:“有点别用有心呢?” 宋诗意被呛得一咳嗽:“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没见他今天对我那态度,很不能吃了我。”程亦川眉头深锁,“这事儿不简单。” 她失笑,拿筷子头在他脑门儿上一敲:“不简单?我看你这大脑构造才不简单,成天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哎哎,别敲我啊。”程亦川揉脑袋,嘀咕,“你不觉得他对你太好了吗?” “是好,可跟男女之情没半毛钱关系。我俩是师兄妹啊,当年一块儿练过来的。当初的队友走的走,散的散,如今也只剩我俩还留在队里了,感情自然不一样。”她说得理所当然。 可程亦川看她片刻,同情地摇了摇头。 果然这国家队就不是人待的地方,你看看,这傻姑娘都二十五岁了,至今还纯得跟白开水似的,对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