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继去年从日本回国那一次乘机之旅后,他第一次与她比邻而坐。那一次,她自比林青霞、王祖贤,他恼羞成怒,也没功夫细看,这一次倒是看了个真切。 听说这位师姐年底就要满二十五了,大他整整五岁。 皮肤倒是很白,像雪砌的,素颜之下也干干净净。 不是莫雪芙女士那种秀气的细眉,她的两弯眉像是远山似的,整齐、浓密,带着一星半点温柔的弧度。 呵,严重的表里不一。 他带着批判心态打量她,却在看清她眼睑下的青影时顿了顿。 肤白的人更易显出疲态来,看她这黑眼圈,和他宿舍里那魏光严快有得一拼了。所以,她整日里带着张嬉皮笑脸的面具,事实上也在为成绩辗转反侧? …… 程亦川想起了薛同在食堂里说的那些话。 她的脑袋还在持续下垂中,终于在某一刻与车窗的距离即将缩减为零,眼看着就要重重撞上去。 也就在那一刻,额头与车窗间猛然多出一只手来。 他顾不得多想,就这么下意识伸手替她挡住了玻璃。 那是一种奇异的触觉,手背抵着冷冰冰的玻璃,像触冰一样。可手心却挨着她温热的额头,隐约还能察觉到她光滑细腻的肌肤,绸缎似的…… 程亦川一怔,却又在她迷迷糊糊睁眼的那一刻,猛地缩回手来,正襟危坐……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只有一颗心兀自砰砰跳着。 醒来的宋诗意左右看了看,稀里糊涂坐直了身子,“……到了?” “你是猪吗?搁哪儿都能睡着。”他故作镇定,斜眼看她一眼,完全是下意识在损人,话连脑子都没过。 刚睡醒的人,面上还有两团浅浅的杏色,眼睛水濛濛的。 她打了个呵欠,没精打采地伸手,下一刻——砰地一下敲在他脑门上。 程亦川:?????? “没大没小,欠揍的小子。”她收回手来,捂住嘴,继续打完这个呵欠,然后开开心心地从背包里拿出一只香蕉来,一下一下剥开,三下五除二解决掉了。 “………………” 程亦川忍了又忍,忍无可忍:“你还打我?你知不知道刚才,刚才我,要是没有我——” 他卡在那里,说不出下文来。 宋诗意莫名其妙:“你什么你?” 他什么他?难道还能开口说:刚才要不是我,你就撞上玻璃窗,脑门儿起包了? 他说不出口。 万一那女人反问一句:“我又没让你帮我挡,谁让你自作多情的?”那他怎么办? 操,吕洞宾又被狗咬了! 吕洞宾总是被狗咬!!! 他一定是神志不清、心智失常,才会伸手替她挡那一下! 一念之差,悔不当初,程亦川咬牙切齿,反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哪知道那位师姐还斜眼看他,点头说:“早该有点觉悟了,你这孩子,一看就是小时候挨打挨少了,长大了才这么讨人厌。现在还懂得自我反省了,总算有点救。” 程亦川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算克制住掐死她的冲动。 冲动是魔鬼。 认真你就输了。 淡定一点,程亦川,你是要当冠军的人。 …… 他跟念紧箍咒似的,不断在脑子里妈咪妈咪哄,如是劝自己。 对,没错,他是要当冠军的人。 等他当上冠军那一天,看他怎么耀武扬威来她面前奚落她! * 回基地后,一下车,薛同和陈晓春就冲了上来。 薛同挤眉弄眼的:“可以啊程亦川,抛弃兄弟去跟师姐挤一块儿,说,打什么主意呢?” 陈晓春痛心疾首捂胸口:“好歹也是刚认的兄弟,早上我才把我女神介绍给你,你这才过了半天就行动上了,你,你把我往哪儿搁!” 程亦川好笑:“你想我把你搁哪儿?” 指指胸口,“搁这儿?” 再指指脑袋,“还是搁这儿?” 陈晓春一脸被雷劈的表情:“你怎么这么gay?” 薛同哈哈笑:“反正搁哪儿都成,他的意思就是你不能把师姐搁那儿。” 陈晓春重重点头:“对,不能不行不可以。” 三人一起往食堂走,一路上就宋诗意这个话题交流了几分钟。 陈晓春:“说,你们一路上聊了些啥!”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