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燕道:“自上日一别,已有月余,本王每天都根据你上次的路数,对着棋盘演变数百次,从未有一日停歇。飞燕姑娘,别人赢,可能是因为祖宗的庇佑,可是本王赢,从来都不是运气这么简单!你,愿赌服输否?” 当天,宫中的圣旨就宣召下来了。只不过齐帝为显公允,二殿下与那沈康是各打五十大板,只是以这二人徇私扰乱了大理寺监秩序的由头,除了解了沈康的公职外,还罚停了二殿下霍尊霆一年的奉银。 除了这个在朝堂上公布的圣旨外,另有一道圣瑜,因圣上感念与尉迟将军昔日的情谊,特封他的兄长为大齐追勇侯,恢复侯爵宅邸,赐京郊宅邸,并聘尉迟将军之遗女尉迟飞燕,为二殿下之侧妃,赐封号云熙。 众人皆知圣上已经口头允诺了二殿下与国舅千金的婚事,可是一直没有在人前下诏,可是现在却大张旗鼓地下圣旨,册封了一位前朝落破人家的女子,那册封正妃的圣旨,却恍如石沉大海了。 卷二:锁孽缘 第14章 封王拜相,乃是普大欢喜的事情,可是到了困顿已久的尉迟府上,换来的却是一片能叫人窒息的寂静。 尉迟瑞直觉是因为敬柔的事情,才害得侄女被那荒淫的骁王盯上。他曾指天发誓一定要给飞燕许一门如意亲事,可是到头来,却是被迫嫁给个阎王样的男人,还做不得正室,便是裹了弟弟的灵位,进了自己的内室里抱着令牌失声痛哭。 院墙单薄,那一声声抽泣入了正坐在院子里的飞燕耳中,心里自然是另一番触动。 鸳鸯头裹着纱布,披着一件单衣慢慢走到了飞燕的身边,小声说:“小姐,还是收拾下东西,我们还是见机行事,快些离了京城吧?” 飞燕摇了摇头,看着在院子另一旁同样没精打采的堂弟堂妹,平静地说:“有什么可躲的,那是圣旨,而且恢复的又是叔伯的侯位,是喜事才对。这骁王年龄相当,相貌不俗,为人也甚是……端正……”说到这时,飞燕深吸了口气,接着道,“而且我求了骁王不要急着成礼,入府的时日还早,正好可以先帮这叔伯料理了府内的事务。鸳鸯,你伤势未愈,便安心养伤,可是在叔伯面前就不要总是愁苦着脸了,叔伯胆小又是担不住事儿的,倒是不能叫他一直郁结着些解不开的结儿。” 鸳鸯点了点头,轻轻地问:“小姐,那骁王明明是强娶,你却这般平静,可曾是……放下他了?” 飞燕闻言,正在绣花的手微微一顿,半天却是没有再说话。 鸳鸯心里一酸,这般模样哪里是放得下的样子?可小姐却能异常平静地嫁个根本不爱的昔日敌手。这内里的愁苦,小姐可是能向谁倾诉? 皇帝赐给叔伯的那处宅子是前朝司马家的老宅,看着气派,实则年代久远,已经是荒废了许久,若是要住进去还要重新地休憩整顿一番,赏的那些田地也是分布在河渠山坡上不成片的土地,因为土质瘠薄,就算雇了勤恳的佃农劳作,一年的收成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指望。 说起来,霍允这位昔日的新野大将对于尉迟将军的敬仰,如贫地上的积粪,薄薄一层,风吹即散,不过是看在二太子自己看中的女子门户太低,拔拔高,走一走过场。这些个赏赐都是不走心肺的。 不过幸好骁王倒是大方。 毕竟是皇帝亲封的侧妃,不同于那后门一顶软轿送来的侍妾,迎入王府时,操办一下,请上宾朋宴席是少不得的。 骁王也许是想着飞燕出嫁的时候,也要从那侯府里出来,倒是不能失了体面,便从自己的府里拨了一百两银子修葺下追勇侯府的门面,整治下荒废的宅院,又派了四名侍女和一个小厮给飞燕差遣。 只是那个魏总管,将放置在小木盒子里的银票送来时是欲言又止,最后到底没忍住,说了一嘴:“尉迟小姐,这银子要花就得花在刀刃上,可是不能给铺排浪费了……这一百两,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啊!” 待那魏总管走了后,敬贤忍不住毒嘴说道:“看他那副难舍难离的模样,倒像是将亲养的孩子送人了似的,堂堂的骁王府,一百两银子而已,至于如此这般吗?堂姐,有道是刁奴随主子,这么看来,那骁王爷可也不是甚么大方的,你以后入了府可要留个心眼,多留些私房体恤的钱银,莫要因短缺了银子儿苛待了自己。” 飞燕闻言笑着一点他的脑袋:“我看倒是贤哥儿因为钱银苛待了几许,整日满脑子去想钱银,那书中的圣人之言可全是装到哪里去了?” 惹得一旁的敬柔也跟着哈哈大笑。 哭了一会的尉迟瑞,微微启开房门,红肿着眼儿看着院子里有说有笑的小儿女们,心里由不得感慨道:毕竟还是年纪小啊,都是心里酝酿不出这些个饱经风霜的情愁滋味,看那侄女飞燕好像也不甚在意的模样,倒是叫尉迟瑞心里略微一宽慰。 若是侄女整日里愁眉不展,不愿出嫁,那他可得如何是好,便只能解了裤带吊死在那房梁上,才能去见自己的亲弟去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