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先生这话一出口,秋吟便先不高兴了。抢在杨雁回之前道:“虽说邢老先生是长辈,可我们奶奶怎么好去季家呢?赵先生心里想必也清楚的吧?打量我们奶奶好性,便……” 杨雁回一口喝断她:“不许胡说。我的先生,是你能顶嘴的么?” 秋吟只得悻悻的闭了嘴。 赵先生心里一暖,随即又羞惭的红了脸。她其实从来就没对那些学生上心过,那时候,她打心眼里瞧不起那些姑娘。只是她的学生们不知道,只以为她是生性淡漠。又因着她是先生,她们还一直对她恭恭敬敬的。 杨雁回又问赵先生道:“不知邢老先生如今到底怎么样了。” “很不好,若不是身子太差,他就自己来了。” 秋吟忍不住又道:“邢老先生身上不大好,我们奶奶可以帮他请大夫,季家也可以帮他请大夫。待老先生身上大好了,再来这里见我们奶奶不就好了?” 杨雁回道:“你闭嘴,你下去。” 秋吟却道:“奶奶,你可千万不能心软。我看就是赵先生想单独和你说话。邢老先生怎么会叫你去季家?他老人家什么事不知道呢?何况邢老先生若真有冤屈,他怎么不去找方驸马?那可是太子的妹夫。他怎么不去找吏部尚书?那尚书小姐不是也在东福书坊……” “行了,叫你下去!”杨雁回再次喝断秋吟。 秋吟这才不情不愿的退了出去。 赵先生被秋吟揭穿了一半的心思,更是羞愧难当。其实她心中确有这个打算,待杨雁回去了季家,她和邢老先生一起求一求,兴许杨雁回能出面帮忙。要不是实在没法子了,她也不能跟杨雁回开这个口的。 杨雁回这才对赵先生道:“是我平日里太纵着秋吟了,这才让她恃宠成娇,先生莫怪。” 赵先生道:“她也是忠心护主。何况,以往我也多有不是。” 杨雁回听了这话,眼珠子都快惊掉了。她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赵先生居然跟她赔不是? 杨雁回又道:“赵先生,到底有什么事,你就跟我实话实说吧。”她觉得邢老先生可能会因为邢家的事来求他。但是三个小的都没来,只来了一个老头子,这不对劲呀。莫非真如她刚才所猜测的,邢家的三个儿子,已被关入死牢了? 至于赵先生,恐怕是来为儿子的事求她的。若真是为了季少棠,她还真不好管。她能去顺天府衙将九儿强行带回俞宅,总不能将季少棠拉回来。这小子是告御状,目前她还没弄明白他告的是哪个。似乎好像,应该是告的太子妃的姑丈。况且,就是明白了也没用。她的本事,还帮不了他。她也没法大张旗鼓去帮他。不说别的,单说俞谨白那关她就过不去。 赵先生这才道:“上次陕榆一别,我和少棠便转道去了谈州。谁知才到谈州,便遇上邢家落难。” “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动邢家?” “是谈州的柳家。就是早已致仕的兵部尚书。” 关于太子妃的姑母的丈夫是早已致仕的兵部尚书这样的事,杨雁回不太清楚。听赵先生这么说了,她才算是知道了,于是便“哦”了一声。 赵先生又道:“邢老先生手上有不少古扇、古画,不过这些跟他手里的古籍比一比,也就算不得什么了。他收藏了好些古籍,竟还都是孤本。那个柳尚书看上了他手里的几本古籍,想借去读一读。怎奈邢老先生不大喜欢柳尚书的为人,便不肯借。 杨雁回道:“换谁也不肯呀。那柳尚书说是借阅,谁知道会不会拿去抄阅,自己再传出去。邢老先生手里那些高价买来的孤本,可就不值钱了。这些年,东福书坊也没少刊刻邢老先生手里的孤本,每出一本,便要大卖呢。”邢老先生手里那些孤本,并不是一味捏在手里不给人看的。但他老人家似乎有自己的意思,哪一年出哪一本,从来不乱。杨雁回又道,“何况以邢老先生那爱书成痴的性子,他瞧不上眼的人,便是不会做出偷偷抄阅他的孤本典籍的龌龊事,他也未见得乐意让这样的人碰他手里的书。” 赵先生道:“正是如此,雁……俞夫人真是聪慧过人,一猜就中。那柳尚书派身边的得力亲信,去邢老先生跟前将好话说了一箩筐,邢老先生就是不肯借。那被柳尚书指派着跑了好几趟的柳府管家,因觉得在邢老先生那里受了窝囊气,便从中挑拨,说邢老先生不但不肯借书给柳尚书,还破口大骂,说柳尚书如何如何的人品低劣,不配碰他的书。柳尚书一怒之下,就设了局陷害邢家。” “主仆一对不是东西。那柳尚书就不好好查查前因后果,何况邢先生就是真说过他一些不是,他也不必赶尽杀绝吧?真是没人性。那个柳府的管家,也是个丧尽天良的畜生。想来没少在主子面前,念叨邢老先生的不是。”杨雁回道。 云香道“依着我看,归根结底,怪那个柳尚书。这种事情虽然少见,也不是十分稀奇。只怕柳尚书早因为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