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吟忽然双眸圆睁:“莺姑娘拿来的水煎包……说是……她自己做的。知道老爷爱吃,就送来些。” 杨莺送的水煎包?杨雁回脑子里顿时一片乱腾腾的。听庄山和的意思,分明是她和娘离家后,爹被人下毒了。 庄山和又对身旁的妻子道:“我瞧着像是误服了雷公藤,你赶紧去弄些碳灰来,雁回,去端一碗碱水来,给你爹灌下去。秋吟,去煮绿豆汤。” 雁回等人忙听吩咐行事。 大夫来了之后,杨崎早已被洗胃催吐过了。大夫诊治后,又以银针反复测毒,所下结论竟和庄山和一模一样,道:“这是吃了雷公藤。” 杨雁回又惊又怒:“我爹老实厚道,待人和气,竟有人对他下此毒手!” 爹好端端在家休养身体,不会误服雷公藤。联想起秋吟的话,她忽想起杨岳来。这个混账东西,一直觊觎自己弟弟的家产,吞了一次不成,还想再吞一次。她和娘只顾担心秦芳那边了,却不防父亲的亲兄弟竟比外人下手还要快还要狠! 杨雁回又问大夫:“我爹没事了吧?” 大夫摇头叹息:“杨老爷素来身体不好,偏这雷公藤的毒性又极厉害。多亏庄里正见多识广,眼下杨老爷还能保住性命。只是再后面就说不好了。我开几服药,你煎后给他服下,若能撑过五天,便可性命无虞。” 杨雁回闻言,心头如遭巨石重击,手足俱凉,惊惧无比。 秋吟连忙去灶间,很快端了一个白瓷盘子出来,上头搁着三个小巧玲珑的水煎包,对杨雁回道:“姑娘,这就是下午晌莺姑娘送来的水煎包。原本送来的不多,老爷往常定能吃完的,可今儿个下午晌,老爷无甚胃口,便没吃几个,还剩了三个。” 杨雁回忙端过盘子,去看那老大夫。大夫开了药方,于妈妈接了过来,道:“我去拿药。” 老大夫又接过盘子,搁在一旁的小几上,来回以银针测毒后,斩钉截铁道:“这水煎包里有毒!若这包子能毒死猪、狗,却毒不死羊、兔子、鱼,便是雷公藤之毒无误。” 杨雁回面色惨白,却颤声道:“秋吟,将这水煎包收好……这是那起子歹人投毒的证物!咱们报官后,让官府再来查看这几个包子!” 秋吟忙端了盘子,出了杨崎的屋子,来到杨雁回屋里,将包子收入橱柜锁了。 杨雁回揉着手里的帕子,又急又怕又焦躁,面上泪落如珠。一时又想起闵氏来,不由道:“娘怎么还不回来?!” 庄山和面色青红不定,却是被气得。他忽然一掌击在桌案上:“杨莺那个孩子,做不出下毒的事!杨岳这个畜生,他怎么不早点去死!鹂丫头在天有灵,就该收了这两口子去。” 外头忽闻何嫂子惊慌失措的声音:“姑娘,不好了,太太……太太出事了!” 杨雁回一把掀开帘子,冲了出去,就见何嫂子跌跌撞撞,上气不接下气的从外头跑过来。杨雁回忙问:“我娘怎么了?” 庄山和也匆匆跟了出去。 何嫂子满面惊惶,道:“太太……太太让人……快让人拿住了,说她与人通奸,要扭送到官府去!” “什么?!”杨雁回闻言,满面惊骇。 何嫂子又道:“好些人都看到了!” 杨雁回喃喃:“好些人看到了……什么意思……” 何嫂子仍旧急急道:“太太不肯跟了那些人去,死活不离鱼塘的草屋,鱼塘这会子人手少,眼看要顶不住了!我是好容易瞅准了机会,才逃回来报信的!” 杨雁回整个人都在发抖,是怕也是怒!怕爹娘出事,更恨杨岳两口子怎么不去下地狱! 爹娘感情那么好,娘又是个行止端庄,规矩本分的人,怎么可能与人通奸?这分明是杨岳设下的毒计。趁着大哥二哥不在,先毒死爹,再以娘犯奸为由,将她赶出杨家。家里遭此变故,大哥二哥在父亲孝期是不能参加科举考取功名的。便是过了孝期,有那么个娘,他们只怕也不能考功名做官了。如此一来,杨家就要换杨岳夫妇做主了! 其实杨岳夫妇是做梦。便是爹娘真有个好歹,她们兄妹三个,就是拼死也要弄死这两个贱人。只是这对夫妇若是心思通透,能想明白这茬,也不会干这样又毒又蠢的事了!怕是他们只会想,大哥二哥便是考下来功名,也没他们多少好处,还是直接霸占了二房的家业更好!这两口子为了钱,黑了心,烂了肝,昏了头了! 只是……送毒包子给爹吃的,为何会是杨莺呢?她是不知道包子被下了毒,还是被爹娘吓唬了几句,就……同流合污了? 杨雁回来不及细想,便跟何嫂子出了门,又问道:“娘那边到底是怎么个情形?”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