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忽然传来杨鹤的声音:“秋吟,你只给你们姑娘认错便行了么?往常雁回也太纵着你了。小姐的婚事,你一个丫头竟也敢随意置喙。这次就算雁回纵着你,我也不会轻饶了你的。”听语气,少有的严厉。 秋吟一惊,连忙向雁回使眼色求饶。 杨雁回只是笑:“别理他,他吓唬你呢。你还不知道他?” 杨鹤一边轻轻挥鞭赶骡子,一边忍不住笑了,“你们两个说这样的话,也不知道压着些嗓子。庄大爷家这骡车,可挡不住什么声音。” 秋吟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才二少爷唬人的那腔调,还真是将她骗过去了呢。 接着,就听杨鹤道:“我看焦家那小子挺顺眼的,回头我跟他说一声,雁回身边的丫头看不上他,天天跟雁回吹耳边风,让雁回……” 他话没说完,车窗处忽然伸出一支白生生的小手,斜斜丢过来一个话本,正砸在他肩头,“我看你敢和他说!” 杨雁回娇娇的声音里带着几丝怒意。她贴身丫头和她谈亲事的话若传了出去,她面上也难看呀! 杨鹤本就是开玩笑的,被妹妹砸了也不在意,只是随意揉了下肩头,又继续笑眯眯赶路,“我不说便是,你急什么?还以为你不怕羞呢。” 哎!不对!雁回刚才是拿书砸他的! “我的《水浒传》!!!”杨鹤嚎了一嗓子,便跳下车去捡他的书。 偏这赶车的骡子是庄大爷家新买的一头傻骡子,一时没了控制,竟往路旁的庄稼地去了,一蹄子便踩在了垄沟里。 杨雁回砸她二哥时,是猫腰站着的,没想到骡车忽然陷下去,她一时站不稳,“啊”了一声,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膝盖处陡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楚,疼得她眼泪都下来了,嘴里嘶嘶直抽气。 秋吟没来得及拉住她,瞧她摔得不轻,慌得连声问道:“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杨雁回缓了好半天,这才挤出两个字,“没事。” 骡车复又前行后,车里安静下来,再没了欢声笑语。 杨鸿在院中给几盆花浇水时,听到街门外传来蹄声,并伴着车声辘辘。 听声音,骡车渐渐停在了他家街门前。 杨鸿知是杨鹤接了妹妹回来,便丢开手里的葫芦瓢,出门去瞧。 秋吟当先下了车,看到杨鸿,急道:“大少爷,你快来看看吧,姑娘在骡车里摔了。” 杨鸿脸上的血色霎时间退得干干净净,一个箭步便已跨到车厢处,一把掀开帘子。 杨雁回正好端端坐在车厢里,看到杨鸿一张青白的脸出现,奇道:“大哥,怎么了?脸色这样差?” 杨鸿这才舒了一口气。他想起当日杨雁回的惨状,仍是心有余悸。 此刻见她好好的,便又是埋怨又是心疼:“怎么又摔了?伤了没有?” 杨雁回一张小脸立刻皱成一团,又可怜又可爱,委委屈屈道:“膝盖磕得又青又紫,看样子,今儿个连路都走不得了,动一动就疼得紧。” 杨鸿便伸手去扶她下车:“你这是流年不利么?才上了一天学,只怕又得歇几日。” 杨雁回慢悠悠挪了两步,来到车厢边沿,只觉得一动就疼。她这会儿可不敢直接往下跳了,低头瞧着不过离地两尺来高的距离,犹豫着该怎么下车。 杨鸿见状,便打横将她抱了,往街门里去:“很疼么?要不要找大夫来瞧瞧,别伤了骨头。” 杨雁回窝在杨鸿怀里,摇头道:“没有初时那么疼了。大哥,你要帮我教训二哥,都赖他。” “回头大哥揍他。”杨鸿应得很干脆。 杨鹤跟在后头,闻言抬头望天,一脸悲愤。明明赖她自己! 杨雁回的伤并无大碍。秋吟去请了个专治跌打的郎中来瞧了,郎中说是没伤了骨头,每日擦药,三五日便好,留下一瓶药膏,得了诊金和药钱后,便离去了。 杨鹤站在妹妹屋门外,被杨崎训了老半天,才被获准进屋去瞧杨雁回。 杨雁回膝上的伤已被秋吟擦过药。她半躺半靠在床头,膝上已拿薄毯盖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