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中的两个祭祀节日伏日和腊日,但凡进过学堂的读书人无一不知,而萧炅身为朝廷高官却犯了这种低级错误,一时引为笑谈,此后官场中人背地里皆戏称他为“伏猎侍郎”。 “裴延之,你……你好大的胆子!”见他竟敢当众揭自己父亲的短,萧俊杰几乎要气炸了肺,再也顾不得什么名门公子的颜面,登时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个臭小子,他娘的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怎么着,读了几本破书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你那个红颜祸水的姐姐已经保不了你了,哼,只要本公子一声令下,你们裴家上上下下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裴延之被他骂得难堪,正欲反唇相讥,却见一位丰神俊朗的紫袍男子正从不远处向自己走来,忙向他躬身一揖,唤道:“盛王殿下。” 李琦走过来亲密地拍拍少年的肩,笑道:“你这孩子怎么总是这样拘礼?我都说了多少次了,直接叫我姐夫就好。” 裴延之腼腆地一笑,问他:“姐夫怎么有空到这里来了?” “刚刚从宫中出来,顺路过来看看你。”李琦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萧俊杰,又问裴延之,“二郎,这位是你的同窗么?” 见二人依然如此亲密,萧俊杰惊诧不已,实在想不通盛王为何会对一位下堂妾的弟弟如此亲近,该不会是……他瞥了一眼裴延之清秀俊美的脸庞,又想到盛王府中的妻妾尽数被遣走的传言,目光中渐渐露出古怪之色,于是,便理所当然地把二人的关系给想歪了。萧俊杰惊得一身冷汗,深悔自己不该得罪了盛王的“新宠”,不待裴延之开口,便连忙换了一副笑脸抢先躬身回道:“在下萧俊杰,乃是京兆尹萧炅之子,与裴家二郎正是同一位恩师门下的同窗好友。” “哦,原来是萧公子。”李琦向他客气地拱手还礼,笑得满面春风,“二郎跟我提起过,国子学中多有仗势欺人之辈,唯有萧公子与他最为要好,事事帮衬着他。二郎年纪还小,以后还请萧公子对他多加照顾才是。” 萧俊杰抬头偷瞟他一眼,只见这位年轻王者虽然言辞温和,但眼中却颇有警告之意。 “是是是,那是自然……”他心中一凛,抹了一把额上冷汗唯唯答应着,再不敢在此久留,当即找了个借口脚底抹油开溜了。 待萧俊杰走远,李琦这才对身边的少年赞许地一笑:“二郎,你小小年纪,却敢对京兆尹家的公子这样针锋相对地反击,真是勇气可嘉。” 裴延之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道:“他怎么欺负我都不要紧,但是,我不能容忍他辱及阿姐。” 李琦眸中笑意更深,和言问他:“最近去白鹤观看你姐姐了吗?” “嗯,我和大哥一有空就出城去看她的。”一句话说完,裴延之似是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才继续开口道,“姐夫,你……你什么时候才能把阿姐接回来啊?白鹤观实在是太冷清了,她一个人住在那里,真的很寂寞。” 李琦似是被他触动心事,微微苦笑:“我也想悄悄接她回来,可是她似乎不愿意。” “怎么会?”显然还不太了解男女之间情感的复杂,少年想了想便断然道,“她那是口是心非。姐夫,走,我陪你去找她问个明白!” 二人策马出城,一路向南前往月轮峰,上山后才欲敲响白鹤观的大门,却见武宁泽推门走了出来,略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们说:“殿下,裴家二郎,你们怎么来了?裴娘子出门了,我正要下山去给你们送信呢。” 裴延之讶然问道:“阿姐去了哪里?” “裴娘子在这里住得闷了,正巧高夫人的五弟高望舒从西北赶来探望她,两个人商量着,便决定一路南下去江南游山玩水一番。”武宁泽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双手呈给李琦,“殿下,这是裴娘子给您留下的信。” 高珺卿的弟弟……高望舒? 一想到高珺卿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样,李琦便认定她的弟弟也同样不靠谱,不禁担忧地摇头叹息:“听说珺卿的那个五弟还是个孩子呢,紫芝又从未去过江南,他们在路上若是遇到危险怎么办?唉,她怎么这么莽撞……” 武宁泽忙道:“殿下放心,负责守卫白鹤观的几个侍卫已经悄悄跟去了,他们会在暗中保护裴娘子的安全,绝不会出什么问题。” 李琦这才稍稍放心,又问:“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 “刚走不久。”武宁泽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裴娘子说要先回长安城去东市买些东西,然后再从东边的春明门出城,殿下若是现在赶往城门处,应该还能追得上。” ☆、第206章 越人 长安城东的春明门上,守门的校尉引着一位紫袍玉带的年轻男子登上城楼。裴延之紧随其后,一路沿着城墙向下望去,仔细打量着每一个从城门口出来的人,忽然伸手向前方一指:“姐夫你看,阿姐在那儿呢!” 李琦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城门之外,紫芝扬鞭纵马在宽阔的官道之上飞驰,一身男装英姿飒爽,身形优美,笑语飞扬,只一看便让人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