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楠心情稍微好了些。 牵住她柔软细腻的柔荑,走进瑶华宫。 屋内燃着炭火,暖融融的,又开了半扇窗户,窗边放置着一觚梅花,清冽的幽香气随风进来,送来一丝清爽,解去炭火燥气。 范雪瑶善解人意,因为他是从皇后宫里怒气冲冲的回来,担心出声询问会让他为难不知如何回答,她没有贸然出声询问。 她转身问画屏:“去看看炭炉上煨着的水饭火候足了没有,若是好了,再把豆苗菜烫一些送来,记得把油花撇去。再把嗄饭腌菜来,尤其是酸萝卜,切一碟子来。” 画屏一一应喏出去,在耳房里忙了片刻,提着食盒过来,珠珠、巧巧她们早放了桌儿,将汤菜放上去,描金黑釉砂锅里装的满满的水饭,热气腾腾,嫩生生的汤烫豆苗菜,油光水滑的。 几碟嗄饭,银苗豆芽菜、肉末春不老、一碟酸萝卜、一碟胡萝卜鲊、一碟凉拌木耳、一碟子酱牛肉。 原本这是备着以防万一,夜里饿了吃的,或是早晨起来吃些。谁知楚楠回来的这么早,范雪瑶又愁他不高兴,干脆就叫上些稀粥,佐着清爽的小菜吃了,人吃饱了血液涌到胃部,大脑缺氧人便倦怠,到时候怒气自然就消退了。 楚楠原本不大想吃,虽然在皇后宫里确实没怎么吃好,皇后的膳食单子千篇一律,她底气不足,多年来始终恪守礼仪教化,唯恐那里恣意放纵,就抹杀了她贤德的名声。虽然有时她也很想吃些别的,但是她从来都是膳房送什么吃什么,不爱吃大不了少吃些,从来不会自己去特意点些什么。而那些膳房送的,也是楚楠吃了二十几年的,连皇后都嫌腻味,更何况是他? 范雪瑶吩咐宫女时,他觉得气都气饱了,哪儿有胃口。不过等水饭嗄饭小菜送上来,他看了,就觉得饿了。如果送来的是什么鲍参翅肚,他毫无意外一点胃口也没,看了都觉得腻的慌。清清爽爽的小菜,腌的酸溜溜的萝卜,正好和他现在的心情。 “官家,用一些吧?”范雪瑶目光关切地询问道,声音柔和的能滴出水来,仿佛生怕令他心烦,不开心了。 楚楠看了看桌面,前一刻还觉得堵的慌,现在又觉得空空的了。点点头,淡淡地说道:“好,我也是饿了。” 见他心情不好,范雪瑶便摒退伺候的宫女,只叫她们到朱红槅扇后面立着,不叫在一旁杵着碍眼。亲手盛了一碗粥,挟了筷子酸萝卜,递给楚楠,微笑的直视他的眼眸,轻轻说道:“这莱菔酸酸的,吃着甚是爽口开胃。” 楚楠笑了笑,拿起牙箸沉默吃起来。 范雪瑶安安静静的,大多都是在照顾他,她是很少吃夜宵的,夜里吃的再清淡也容易积食肥胖,原本就受环境局限,不能够游泳跑步,躲在屋里跳操作瑜伽也不自由,她只能尽量克制不滥饮滥食,这样才能够保持良好的身材。 楚楠难得的沉默,平时和范雪瑶一起用膳的时候,他都不大讲究食不语的礼仪,今天饭桌上几乎没说过话。只在主意到范雪瑶没怎么吃的时候,开口叫她自己吃,不必侍奉他。 吃完一碗粥,将清爽的小菜吃了一些,肚子里饱暖了,楚楠总算心情好了些。 吩咐宫女将残馔收拾了下去,宫女奉上香茶,热水,两人漱了口洗了手,一齐坐到榻上。 一眼就看到榻上缠金竹丝簸箩里放着做了一半的男鞋,楚楠伸手揽住范雪瑶的香肩,往怀里带了带,责备道:“夜里不歇息做什么针指,伤了眼睛可如何是好。司制司里有的是做这些的人,以后想要裁制什么,只管吩咐她们做。倘若活计不中意,罚她们就是了。她们就是做这些的,哪用你体恤兜揽过来辛苦自己,反倒叫她们落得清闲?” 范雪瑶轻笑出声:“妾哪是体恤她们,之所以做这些,全是因妾想为官家做些什么。妾蒲柳之姿,却得官家一片真心,处处体贴,实在无以为报。闲来做些针线,又碍的什么呢。”脉脉望着楚楠,爱慕之情溢于表面,配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着实招人疼的很。 楚楠微微叹了口气,将范雪瑶搂的更紧。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