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聚之后第二天清晨,天擦亮就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的雨声里,许罂睁开眼,有汽车碾过马路的声音从百叶窗传来。 下床,穿上拖鞋,许罂一边揉头一边往客厅走。 早餐在桌上,倒扣了几只碗,许罂一一揭开,包子和豆浆已经有点儿温了,应该放了有一会儿了。 她喊了几声顾星沉,却没人回应。 “人呢……” 冠军歌手争夺赛近在眼前,今天要去广电大楼的演播厅排练流程。 直到出门,许罂都没看见顾星沉,才觉得有点儿不对,更不对劲的是,打电话过去竟也没人接。 南方的冬天时常阴雨绵绵,许罂一边在路边等车,一边给顾星沉打电话,连着错过了好几趟公交。那边赛事联络人已经打电话来催人了。许罂正考虑要不要先推掉彩排,找人去,手机就响起来。 来电显示:顾星沉。 “你去哪儿啊大清早,电话也不接微信也不回……”许罂娇嗔的撒气。 那边沉默了一下,听筒里终于传来少年平静的嗓音。 “你在担心我吗,许罂。” “废话!” 顾星沉平时说话就很平静,今天嗓音更有种诡异的静。他问:“……今天彩排?” “嗯。”许罂尾音上扬,跟顾星沉说话,她时常这样的语气。 “你可以……不去吗。” “当然不行!不彩排我决赛直接上容易出错。拼那么久,总不能因为失误栽掉吧。” 那边没有回应了,许罂眨眨眼,看公交来了,赶紧小跑步上车。 “你去哪儿了?大清早不见人。” 那边沉默了一下。 “突然想回老家,看看……我母亲。” 公交上摇摇晃晃、闹闹嚷嚷,也不方便打电话,许罂让顾星沉帮忙给他母亲问好,然后挂掉了电话。 阴雨天的公墓山,雾气漫漫。 雨一直下。 风很凉。 顾星沉蹲下身,伸手抚摸墓碑上的名字,一笔,一划。 “妈。我好像……要失去等我的人了。” -- 总决赛这天,盛况空前。吊臂摄像机不停歇地围着舞台捕捉画面,现场灯光闪耀,观众、粉丝的呐喊合唱振奋人心。 许罂换好舞台服装,化了精致的妆容,等在入场通道。舞台上,男住持人在调节现场氛围,念有趣段子,念完就是她了。 节骨眼上,许罂却有些心不在焉,掏出手机找到顾星沉微信。 ——还是没回。 前两天早上,顾星沉打了一通电话之后就联系不上了。 真是奇怪。回家就不联系了? “下面,有请我们的国民罂粟花,给我们带来原创歌曲——《绚烂》。” “掌声有请!” 粉丝呐喊“许罂”“爱你”“加油”的声浪在演播厅回荡,许罂给顾星沉发了最后一条微信过去,然后整理好心情,把手机关机放进口袋。 越靠近舞台,那闪耀之处离自己越近,越多的目光,望着她,喜爱,崇拜,像在看一颗漂亮的星…… 音乐起来。 舞台上的少女,像换了个人,褪去一身青涩的学生气。 她站在所有光束聚焦的明亮里,如怒放的罂粟,那双眼珠比一般女孩都要大一些、亮一些的眼睛,笃定自信,整个人灵动,嗓音优美而有爆发力,整个人美得耀眼。 …… 生若夏花,请让我绽放 生若蚍蜉,请放我飞翔 我没有名字 只是一粒罂粟种子 我不是那么好 也没有那么坏 …… 这首歌是金宇曾经写的旋律,扔掉了,她觉得喜欢,捡来编了词。 短短的几分钟,却又仿佛很长。许罂尽情唱完,举目望着沸腾的观众席嘘嘘喘息,无数个声音,满耳尖叫表白。 她大口呼吸着,她喜欢这种感觉,被认可、被欣赏、被崇拜……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