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他侧脸深邃,一双好看的眸子流光溢彩。与他交谈的是一群中年人,个个都是老奸巨猾的面孔,但他却依旧面色从容,不卑不亢。运筹帷幄之中,似乎就已经分了高下。 周丽的眉头皱成了一团,她觉得这个人异常熟悉,却又叫不出名儿来。愣了半晌,她才终于想起,这人竟然是梁语陶的青梅竹马曾亦舟。 自高中毕业之后,她就没再见过梁语陶的小跟班曾亦舟。之前也不过是在电视屏幕以及报刊杂志上见过,偏生屏幕容易失真,他竟是看上去比电视屏幕里还要好看上几分。 周丽十分识趣,等到曾亦舟身边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她才扛着梁语陶从角落里走出来,戳了戳曾亦舟的肩膀,满眼谄媚地笑着:“哎呀,这不是曾亦舟吗?” 曾亦舟下意识地看向她,待发觉靠在她肩上的那个人是梁语陶后,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你是?” “你不记得我啦?我是梁语陶高中时的同班同学周丽啊。”周丽腆着脸,继续卖笑。 “她怎么了?”曾亦舟的注意力全都锁在醉倒了的梁语陶身上。 周丽尴尬地挠了挠脑袋:“事情是这样的,刚才吧,我们乐团的指挥谢绍康请客。结果吧,一不小心她就喝高了,估计是有点醉了。”周丽的措辞十分小心,将所有事情都说得轻描淡写似的,“你看吧,我一个人女人,带着她也不方便。” 不等曾亦舟回答,她立刻将所有的力量积蓄到手心,一溜烟地把肩上的梁语陶推进了曾亦舟的怀里。她揉了揉肩膀,大义凛然地说:“所以……我现在郑重地把梁语陶这个重任交给你了,你好歹也是梁语陶的青梅竹马,一定能安全地把她送回家的对不对?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既然这样的话,就麻烦你好好照顾她了,谢啦!” 说完,她也不给曾亦舟反悔的时间,撒开了腿就跑。 ** 梁语陶虽是喝多了,但所幸酒品还好,不至于发酒疯丢人现眼。回公寓的一路上,她也安安静静的。 曾亦舟把她塞进车后座,她就一个人东倒西歪地躺在后座上睡着了。等曾亦舟将车停在地下车库,预备把她叫醒时,她却已经睡熟了,真皮座椅上甚至还留下了一滩泾渭分明的口水。 曾亦舟俯下身,小心翼翼地将她从车厢里打横抱了出来。 彼时,车库里空荡荡的,她就像是个洋娃娃似的,恬静地靠在胸膛边。他甚至能听见她的呼吸声,温吞轻慢,均匀有力。 那一刻,他的心头莫名地软了。 回到公寓后,曾亦舟绞了一块毛巾给她擦了擦。替她擦脸的过程中,曾亦舟才发觉,为了和谢绍康见面,梁语陶今天是特地化了淡妆的。 平日里,除非上场演出,否则梁语陶整天都是素面朝天的。以前曾亦舟总笑她不懂得打理自己,现在曾亦舟才知道,她只不过是懒得在他面前光鲜亮丽而已。 女为悦己者容,显然,曾亦舟并不是那个人。 睡梦中的梁语陶嘤咛了一声,伸手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将眸子睁开了一条缝。她一张口,就是满嘴的酒气,像是刚从酒罐子里爬出来。 “你谁啊?”她恶狠狠地。 他全然不顾她的暴躁,淡淡地解释:“我是曾亦舟,你梁语陶的青梅竹马。” 梁语陶皱着眉,凭依着客厅里微弱的光线,打量着他。片刻后,她变得态度恶劣:“你骗谁呢你,曾亦舟才不是长你这样的。他只有一个脑袋,可是……你有一个?两个?三个?四个脑袋。”她指着半空,咯咯地笑:“你该不会是妖怪吧。你可别吃我,我皮糙肉厚不好吃。曾亦舟的肉好吃,你快去吃他。” 曾亦舟忍俊不禁地笑了笑:“梁语陶,你以为你自己是唐僧啊?哪来那么多妖怪想吃你。” “那你到底是何方妖孽!”她手舞足蹈,只差编出个急急如律令来。 “你睁大眼睛看看,我是曾亦舟。” 闻言,梁语陶折腾了半天,终于坐了起来。之后,她眼神迷离地昂着脑袋,无限贴近曾亦舟的脸庞。她热腾腾的呼吸喷吐在曾亦舟的脸上,扰得他有些心猿意马。 曾亦舟下意识地远离了些,她却一把揪住了他,抱着他的胳膊,嘿嘿地笑了起来:“哎呀,居然真的是小舟,小舟舟,小舟舟舟……” 她长久地叫着他的小名,叫着叫着,却又搂着他嚎啕大哭了起来。 “怎么了?” “曾亦舟,我不开心。” “谁又惹你不高兴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