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景愣住了,道:“可是,殿下,太子妃那里,要怎么交代呢?” 陈昱将手中书卷拿起来,道:“政事繁忙。” 这借口,也太不走心了吧。高景站在那里,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陈昱抬眼看他,高景悚然一惊,急忙离开了。陈昱将书卷放下,看着面前的烛火,太子妃的做法无可指摘,可是陈昱偏偏是不吃她这一套的,他也知道现在形势不好,阿父的不满已经摆到了台面上,他此时应当安抚宫中女子,将她们身后的母族凝聚起来,整合自己手上的力量。 这是此时身为太子需要做的事,可是经历过前世,陈昱也知道,自己身后的这帮女人们,未必靠得住,现下他地位不稳,何尝不是试探她们的绝佳机会呢,陈昱只需要冷眼旁观,便能够看清自己身边的这帮如花美眷。 比起之前的父子相亲君臣相得,现在才是作为太子最为艰难的时刻,陈昱这样想着,将桌上放着的小小竹筒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张几近透明的绢布,上面写着几个字,陈昱细细读完,唇边勾起了一个冷笑,将绢布置于烛火上。 一团火焰燃烧,将“伤重”二字慢慢吞噬,陈昱把绢布的余烬丢在一边,望着灯火出神,他忽然想到飞蛾扑火四个字。 他的手指在火苗中晃动,挑动那火焰摇摆,室内灯摇曳,飞蛾扑火,这皇位便是火,将扑向它的人一一焚尽,然后陈昱将灯火吹灭,满室黑暗,他在阴影中,低低地笑了。 他不是飞蛾,而是执火之人,谁扑上来,便死无葬身之地。 皇位从来都是他的囊中物,他不给,谁能抢得到呢? —————— 夜色掩盖下,城郊的一栋老宅子里,许濛和许郄正坐在榻边,满娘推门进来,只见许濛支着头一点一点的,便道:“阿濛,你先去睡吧,太晚了。” 许濛清醒过来,摇摇头,道:“嗯,我没事。”说完探过身子,摸摸那榻上小尼姑的额头,道:“还烧着呢,不知道这药下去能好点么?” 满娘也有些惴惴不安,道:“我也不知道啊,就看她自己能不能扛过去了,她伤得实在是有点重。” 许濛道:“怎么就受了这么厉害的伤,这些人太坏了。” 许郄道:“这小尼姑也不知道惹上了什么人,这身伤不像是什么人都有的手段。” 小尼姑被他们发现的时候身上有很多处伤口,可是最可怕的是她下身的伤,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破开了身子,几乎是血肉模糊,这小尼姑伤得邪性,许濛她们顾忌着也许有人正在暗中抓她,也不敢将她贸然带回城中,幸而他们许氏在洛阳城郊还有个小农庄,便偷偷摸摸将这个小尼姑带到农庄里,请了个大夫大致抓了点药。 满娘把药灌进了小尼姑嘴里,见她牙关紧闭,无可奈何,便伙着许濛硬掰开了她的牙齿,让她吃药。 “也就是今天晚上了,如果不发烧了,应该能扛过来,不然就没办法了。”满娘道。这也没办法,现在是什么时代,也没有抗生素可以用,有极大的可能性会死于感染的。 三人相视皆叹了口气,坐在榻边,许郄道:“救得了病,救不了命,就看这小尼姑命中如何了。”说着便出门去了,毕竟这受伤的是个小尼姑,他留在这里多有不便。 许郄走后,满娘道:“我替她清洗了伤口,好像有一些木屑。” “木屑?”许濛有些奇怪,道:“为木制品所伤,怎么就伤在了这种地方,手段太阴毒了。” 两相结合,满娘忽然道:“这会不会是不能那啥的人,用了什么工具?” 许濛道:“你是说阉人,说来这种手段的确是很像宫中有些阉人的行径。” 许濛和满娘入宫虽然时间不长,可是备选的时候也曾见识过宫廷中底层人的生活,那些稍微有些姿色的宫女为内侍胁迫,被某些内心阴暗的内侍折磨,她们也是耳闻目睹的。 二人相视,眼中都是震惊,一个小尼姑,怎么就同内侍联系在一起了。不是她们阴谋论,而是沾染上内侍后宫,可都是一些见不得人的阴私,她们虽然从宫中逃出生天,却还是免不了碰上这样的事。 满娘讷讷道:“如果真是,那该怎么办?” 许濛看了看榻上面白如纸的女子,道:“救都救了还能如何,再说即便真的牵连上后宫,这小尼姑能不能挺过来还是另说,若她不能活下来,那就真的死无对证了。” 听许濛这样说,满娘这才稍微松口气,看着昏睡的小尼姑,心想,说的也是,今晚能不能扛过来都还不知道呢,哪里管得了以后的事情。 二人坐在榻边不知不觉都睡着了,许濛睡得香甜,却在一阵剧痛中醒来,她睁开眼,房中很亮堂,似乎是天亮了,许濛的头发叫人抓着,她叫道:阿满。 一旁的满娘醒来,见到眼前的情形大惊,扑了过来,将抓着许濛濛头发的小尼姑扑倒在一旁,许濛见满娘也差点被小尼姑抓住,她忙过去帮着将小尼姑按在榻上。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