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一直在纠结叶九月身世那件事儿,可每次问都被叶九月躲避开。看出这份不情愿了他就不敢追问,也不想私下里找人起叶九月的底。 沈谓行自己什么身世都早八百年被各路人马起底,他倒是习惯了,毕竟公众人物,可是真要说起来,怎么也不可能有人会喜欢被别人私自调查自己明确表示过不想暴露的事。 叶九月的性格还那么敏感。 但今天事儿也突然发展到求婚并且求成功的地步了,也算是把心都敞开了相互对着,沈谓行热血上脑,一冲动,坚持问了本人。 不知道是否相同的原因,今天问叶九月,他也没太坚持,迟疑了一小下,最终还是说了。 叶九月说得很简明扼要。 ——孤儿院出身,领养完没几年养父母就生了弟弟,和弟弟关系不好,高中又被迫出柜,那之后和家里的关系越发尴尬,心照不宣地达成共识,上了大学之后基本就放飞了,没打算再回去。 养父母还是给叶九月打学杂生活费,但叶九月开了一张独立的银行卡把这些钱都存起来了。 他计划毕业工作之后再往这张卡里面定时打钱,最后作为养父母的养老钱来回报他们这些年的抚养之恩。 安排得倒是明明白白。 就这些,也没说别的了。 沈谓行也没敢问别的,毕竟他在那一刻感觉自己回到了被甩的悬崖边缘。 说不定叶九月睡醒了就要打包走人。 但现在这已经不是重点。 沈谓行隔着被子把叶九月抱得更紧了一点,脸贴着叶九月的后脖颈,也不管他是真睡着了还是假睡,低声说:“抱歉。” 叶九月当然没有回应。 沈谓行继续小声地说:“我这段时间纠结的就是这件事情,不是别的。” “就这一件事,以后我再也不这么干了。”沈谓行保证,“真的。” “我想睡觉。”叶九月终于发出了小小的声音。 沈谓行一下子没敢说话了,但过去几分钟,忍不住又扒着他探头去看,就看见叶九月睁着眼睛一脸放空。 沈谓行正斟酌着说什么,就见叶九月从被子里面探出手来,从床头柜上抽了几张湿巾,默默地抓着回到了被子里面。 沈谓行:“……” 妈的,感觉雪上加霜,一错接一错,文东代小京和华临的单身狗阵营朝我发出了“欢迎回家”的信号。 不,我不回去那里。 只有他们仨才活该一直待在里面,我和他们不一样。 沈谓行疯狂求生:“那个,媳妇儿——” 叶九月的手停住,默默地侧头看了他一眼。 沈谓行试探地再叫了一声,脸也有点儿热,不好意思地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叫,叫你老公?那你喜欢听我怎么叫?” 叶九月的脸也热,默默地收回目光,继续在被子里面擦湿巾。 “算了,还是叫名字吧。”沈谓行尬笑了两声,“要不然我去放水,洗个澡。” 叶九月想了想,摇摇头,说话的声音有点儿哑:“我没有生气的。” “不是怕你生气——好吧就是怕你生气。不对,其实也不是。”沈谓行语无伦次了一会儿,再度把他抱紧,脸贴着他后脑勺柔软的头发,说,“我怕你生气,不是怕你生我的气这件事本身,我怕你生气就难受,你难受我就难受。我刚说再也不欺负你了,这还没多久呢,就又欺负你了。” “没有呀,就是刚才爽得有点儿懵了。”叶九月已经缓过神来了,颇大度地反过来安慰他,“强制系挺好玩的,就是下一次再改进一点点就好了呢。” “……” 只有天知道沈谓行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在这一刻忍住了没把“你闭嘴”这三个字说出口。 他现在发现了,有时候叶九月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就是故意在装思路清奇岔开话题。 叶九月在避免正面冲突,在逃避所有可能引发对立或者冲突的可能性。 沈谓行果断忘记自己被叶九月反复气死的往事,就觉得叶九月肯定是因为在养父母家庭里面寄人篱下、仰人鼻息、小心翼翼生活出来的这个性格。 啊,我的灰九月,到处被欺负的灰九月,只有我能保护他,我要保护他。 神志不清的沈谓行把大长腿跨在叶九月的身上,手脚并用地八爪鱼似的缠着,作出保护姿态。 叶九月:“……” 真实物理意义上面的要窒息了。 总觉得沈谓行又误会了什么。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