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她要做什么!她竟要逼杀谢太妃吗?在这宫闱之中,在陛下眼皮子底下。刹那间,朱初珍只觉六神无主,今日是约好靖安入宫来见的日子,她在芳华殿久候不至,这才遣人去问,不想竟是这样石破天惊的消息。 凤印在阿羲手上,朱初珍并不觉得意外,只是她没想到阿羲竟会这么胆大妄为。 “娘,娘!”旭儿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娘亲突然不陪他玩了,抱着朱初珍的小腿开始撒娇。香岚更是被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好像被雷劈了一般。 “不行,我得去拦住她,趁着大祸还未酿成,陛下还不知道!”朱初珍让香岚抱走旭儿,就大步往外走去。 “对了,着人去谢府给谢谦之送个信!还有朱家,现下也管不了什么忌惮不忌惮了!” 禁宫中,谢太妃一手撑着案几,久久无话,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倾颓潦倒、穷途末路的意味。之前哪怕是幽禁宫中数月,哪怕是靖安步步相逼,哪怕是生死不由自己,她都镇定自若,如今却在一句话里败下阵来。 靖安守着先皇直到最后一刻,而宫外的王氏也得了一纸诏书,唯有她,连只言片语都不曾留下,便这般厌弃于她吗? “父皇立了三皇兄为新帝,你只要不犯下滔天重罪,必享太后之尊,余生富贵荣华。娘娘还贪图些什么?不甘些什么呢?”靖安似是猜到她心中所想,淡淡道。 谢太妃眼底似有水光,是啊,她奢求的,本就是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陛下走的时候,可有遗憾,可还好?”泪水滑过她脸庞,凤钗倾斜,明珠含光。 靖安望见,那是昔年父皇送予母后的旧物,母后不喜它太过华奢,弃在库房一直没用过,直道往后留给她添妆。一时间,靖安只觉得伏在地上的女人实在是可怜至极。 “父皇走时甚是安详,便是走后也如生前之貌。”靖安半仰起头,眼中亦有泪光。 谢太妃含泪而笑,哽咽道:“好,那便好。” 她陡然伸手端起毒酒,一饮而尽,快的让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娘娘!”谢太妃身边的掌事姑姑挣脱宫人,扑了上去。 谢太妃软到在那姑姑怀里,腹中绞痛,神态却平和安详,弯弯唇似是想笑,咬牙道:“禀报陛下,我死后葬入妃陵,不入帝陵,早知今日,我当陪先皇同赴黄泉。” “姑姑,你别哭,做过的事我不后悔。皇儿……”黑血从她口鼻中涌出。 “娘娘是要见陛下吗,老奴这就去请,这就去!”掌事姑姑也泣不成声。 “罢了,这样也好,免得他伤心。从今后,他们一家就能好好过日子了。”谢太妃断断续续的说道,她其实知道,朱初珍是个好的,她只是有些不忿。来日方长,宫中三千粉黛,焉知他二人能一直如初,焉知她不会是另一个郁郁而终的朱氏。 谢太妃眼神越来越涣散,声音轻若惘闻。 “姑姑,这辈子好苦啊。” 泪珠顺着她的眼角坠落,说话间气息已绝。 “陛下!”禁宫外,朱初珍顿足,如坠寒潭。 她不知楚丰是何时来的,也不知他在这宫门外站了多久,宫人与禁卫军们都噤若寒蝉。 朱初珍鼓起勇气,上前见礼,却不敢抬头,怕看见丈夫冷若冰霜的脸。 “陛下,娘娘去了。”有宫人上前奏报。 朱初珍心中一沉,双手无力的攥紧,身形颤抖,她还是来迟了一步。 楚丰缓缓回身,衣袖划出决绝的弧线,声音冷肃:“等靖安出来,叫她来乾元殿见我,你回芳华殿去吧。” “陛下!”朱初珍陡然起身,伸手抓住他的手,眼含哀戚。 楚丰目视前方,眼底一片寒意,冷道:“还有何事,你要在此为她辩解吗?” “叫宫人吩咐吧,我陪你回乾元殿。”朱初珍却毫不畏惧,上前紧握住他的手,硬生生在一片冰寒中挤进些许暖意,阿羲是她心疼的妹妹,可眼前,刚刚失去母亲的却是她的丈夫。 楚丰神情冷凝的审视着她,许久,才突然将朱初珍拉近身侧,反扣出她的手。 “那便走吧。” 殿门外,靖安听罢宫人传话,躬身应了。 “殿下,老奴也要告辞了。”吴总光俯身行礼,面容平静。 靖安弯下腰,双手将他扶起,望着面前老人心中有些歉疚,竭力笑道:“一路走好。” “嗯,殿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