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长叹一声,搁了手中的螺子黛,满是挫败。 朱初珍却还是笑得温婉,轻声道:“殿下,妾可以睁眼了吗?” “看吧看吧!”楚丰有些尴尬的掩唇低咳一声,撇过了脸。 “嗯……噗。”看见那画的深浅不一,粗细不匀的眉毛,朱初珍忍不住低头笑出声来,终于明了刚刚那一声声挫败的叹息是为何了,再看看楚丰的脸色,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 “嗯,我叫丫头来给你重画吧。”楚丰终是受不住她的目光,干咳了声。 “重画做什么?妾觉得很好啊。”朱初珍端详着镜子里的眉眼,兀自笑得开心,却不同于平日里的温婉。 楚丰见她是真的不在意,笑容亦是真心,也是忍不住嘴角微弯,笑意直达眼底。 “我是不是该庆幸自己娶的不是位‘扫黛嫌浓,涂铅讶浅’的夫人。” “殿下可不是张郎……”朱初珍一个不留神,话脱口而出,待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脸上的笑容已渐渐敛去,眼神懊恼,想说些什么补救一时又想不起,低着头不敢看楚丰脸色。 楚丰脸色微微暗淡,把玩着她垂下来的细软发丝,眼里的挫败懊恼并不比她少。 “画眉我自是不如张敝的,不过,孰能生巧,日后总会好的。” 朱初珍诧异抬头,只看见晨曦里男子温和浅笑,而她的心刹那柔软。 “皇子妃,侧妃们过来向您问安了。”隔着道珠帘,香岚的口气并不算好,早不来玩不来,偏偏今日殿下休沐在皇子妃这里,一个个就赶着来了。 像是迎面一盆凉水浇过来,朱初珍眼里那点神采终究还是归于沉寂。 “知道了,让她们先坐会儿,我稍后就来。”一回头,她终归又成了那个端庄贤惠的三皇子妃。 见楚丰起身,她也就跟着起身了,却听他道:“我还有事先去书房了,得空再过来陪你。” 绣着银色云纹的衣角从她眼前掠过,朱初珍低着头始终不曾说些什么,她像是小心翼翼行走在冰面上的人,只怕一个不小心就陷了进去。 “妾身见过殿下!”正厅里,美人盈盈下拜,精心妆点后的容颜各有千秋,赵侧妃明艳,孙侧妃娇媚,娴侧妃清冷,院子里低头候着的还有三五个侍妾。 楚丰虚扶了下最前面的娴侧妃,声音温和:“都起来吧。” “谢殿下。”娴侧妃半倚在他身侧,冰雪消弭,笑容清浅。 “近来事忙,也无暇顾及府里,辛苦你们了。”他方笑了笑,眼看着孙侧妃正要说话,便又道。 “我还有事,先去书房了,你们多陪初珍坐坐吧。” 孙侧妃到了嘴边的话只得咽了下去,娴侧妃虽还在笑着,可笑容怎么看都觉得苦。只有赵侧妃忍不住上前,埋怨道:“我们才来,殿下便要走吗?”话里满满都是委屈。 楚丰只是笑着揉揉她的头,话里满是宠溺:“是要我留下来跟你算算账吗?你自己说说你这些日子可闯了多少祸!” 赵侧妃瘪瘪嘴,气得丢开了他的袖子,楚丰也不计较扭头便大步流星的走了,只是穿过院子时突兀的在王婉身边停下,赵侧妃一见王婉那副虚弱的样子顿时就气得牙痒痒。 “又在这里装可怜!有病不知道好好在屋里呆着,还来这里做什么!” 娴侧妃眉心颦蹙,冷道:“行了!你那点小动作当谁不知道是吧,她如今怎么说也是你院子里的人,也别做的太过了,真闹到皇子妃那里,谁也帮不了你。” “知道了。”闻言,赵侧妃才不情不愿的低下头去。 “这是怎么了,病了?”楚丰难得的讶异一回,在他印象里,王婉可不是娇娇弱弱照顾不好自己的人。 “见过殿下,让殿下担忧了。”王婉低头行礼,她人倒不见轻减什么,只是容颜憔悴了许多,黯淡的面色连粉都遮不住,眼里也没了往日的神采飞扬。 楚丰只看了看扶着王婉的梅香,梅香便接口道:“王姨娘半月前病了一场,近日来胃口又不好,是以身子虚弱了些。” 当日王婉回了小院后,一口气怎么都堵在胸口咽不下去,硬是把当日吃下去的饭菜给呕了出来。而后更是食难下咽、寝难安眠,第二日便称病不去了,赵侧妃面上虽没为难,背地里却说王姨娘既是病着,饮食自要以清淡为主,一日便只是清粥小菜的供着。王婉心气又高,心思又重,难免吃闷亏,结果便真呕出病来了。 楚丰心下一想,自然明白。王婉也是个心思通透的,知道凡事只在他一句话间,眼里酸涩水光盈盈,真真是楚楚可怜。 “既是如此,便好好养着吧,有什么事只管和皇子妃说就是了。” 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呢,何况他面前的可不是一只多温顺的小白兔,张弛有道才好呢。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