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颇有些不真实,她的仇就这么轻易能报了?苏朝恩怎么会如此轻易认罪?苏伯玉还没正儿八经的审,他为何愿意承认自己的罪行去死? 阿史那逻鶻、中书令房崇也都大吃一惊,竟摸不清他想要做什么,小心戒备。阿史那逻鶻眸光当即落在了商凌月身上,一刻也不敢离开。若真有何异动,他必须保护好她。苏朝恩不可能如此轻易就被苏伯玉击败。 苏伯玉见此情此情,眸底露出丝讽刺的温润笑意,淡淡扫了眼方才作证欲要有所动作的周昌邑,微微摇了摇头,周昌邑会意,莞尔勾唇,将帕子塞入袖中,带着几分趣味静静看着苏朝恩。 商凌月这下更不知该怎么办,她对商姒帝国的律法一点儿都不熟悉,方才所言也不过是逞口舌之快,压着苏朝恩轻易认罪无法宣泄的愤恨,转向苏伯玉问道:“阿兄,依照商姒帝国法典当如何给苏朝恩治罪?” 苏伯玉恭敬施礼凑近她耳边如实告知。 商凌月听完眸色惊喜,心头的那点儿不快瞬间散去,冷笑转向苏朝恩:“阿兄代朕拟宣诏吧。” 苏伯玉顺从领命,转眸面无表情看向殿中的苏朝恩道:“永泰四年十月十一日皇帝陛下口谕:朕闻去恶务尽,驭世之大权;人臣无将,有位之炯戒,我国家明悬三尺,严惩大憨,典至重也,苏朝恩得皇考及大行皇帝之恩宠,却不思报效皇恩,专逞私植党,盗弄国柄,擅作威福,谋害先帝,大行皇帝、诸皇子皇孙和文武大臣,罪大恶极,着立即削去官爵,家产没官,判处三日后午门凌迟处死,挂尸午门七日,以儆效尤。” 苏朝恩听平静感激道:“老奴领旨谢恩。” 一切就这么尘埃落定了,殿里的文武大臣还有些怔怔,苏朝恩竟是如此从天上跌入了地下,丝毫没有反转之力,此时才愿意相信他是真的没有后招,完全被苏伯玉捏在了手掌心,否则他怎么会容忍自己落得个千刀万剐的下场。 苏伯玉随后命左右卫大将军押解他入大理寺死牢,苏朝恩被押着站起后,却是拒不离开,看向她苍老笑着道:“罪臣三日后便要被处死,日后再难见到陛下,有些体己话想说予陛下听听。” 话音落下,苏伯玉一个手势,强行要押解他的左右卫大将军才只押着他不动。 他凝向她恭敬询问:“陛下要听么?” 商凌月被之前苏朝恩这比过山车还快的权失惨败弄得疑虑满腹,并不怎么排斥,冷“嗯”一声,她倒要听听苏朝恩临死还有何话可说。 苏伯玉对左右卫大将军点点头,他们松了手,未继续强行押着苏朝恩。 苏朝恩挺直腰身,活动了下被反绑疼痛的胳膊,笑着继续凝视她道:“臣要说的话只能让陛下一人听见,您是自己走到咱家身边来听,还是命人押解咱家近前?” 声音刚刚落下,“陛下万万不可!”大理寺卿急从人群里走出来,忠心耿耿劝谏:“苏朝恩居心叵测,定是要对陛下不利。”他以前归顺苏朝恩,苏公公处置毫不念父子之情,他这一倒台,只怕他们也要跟着遭殃,还是赶紧表明态度,苏公公也许会既往不咎。 “是啊!”“陛下三思!”“陛下万万不可大意!”随即便有数人跟着附和。这一下殿里的气氛又紧张起来。 苏伯玉眸光平和将说话的这些人纳入,一言不发。 商凌月见他并无意阻止,好似还很乐意让她自由选择,他是何居心不论,她却很想知道苏朝恩要说什么,而且直觉他绝不会像那些人所言是要害他,他是有算计,可算计若被那些朝臣们轻而易举猜出来,反倒不是苏朝恩了,没有说话,她离开软榻就走到了苏朝恩面前:“说罢。” 苏朝恩密布皱纹的脸上笑意顿起,向来戾威干硬的浑浊眸子此时竟是硬生生给了她老年人和蔼慈善的感觉,商凌月暗咒一声,见鬼了!怎么会有这感觉? 苏朝恩从她眼里就能看透她在想什么,笑着启唇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陛下是否愿意相信臣所言,全由陛下决定。” 果然是错觉,商凌月此时再看他的笑恶心得想吐:“废话省下。”她要如何还轮不到他来教。 苏朝恩见状笑意更浓,俯身凑近了她耳边,左右卫大将军识趣得退离。 苏朝恩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道:“五郎的软肋是一名女子,叫李婉,陛下来日若能用利用好她,关键时刻有莫大好处。” 说完他挺起身子散去了笑意,面色又恢复成往素的阴戾,丝毫不改混合卑微和高高在上而成的矛盾神韵,转身负着手向殿外走去:“左右卫大将军,押咱家走吧!”干枯瘦削的身影真像那冬风下的老树,依然凛傲不屈。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