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 早就知道是这样的。 毕竟涉案的“他们”之一,是连皇帝也不会去动的人。 薛翃道:“这些事,在端妃才去的时候,皇上为何不做?” 正嘉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朕也要等到天时地利的时候,才能行事。” 他像是怕无法说服薛翃似的,又补充了一句:“你总该明白,朕是天子,这件事不仅仅是家事,还是天下事。如果当时就动手,必会引发朝野震动。” 薛翃越发冷笑:“端妃身死不可挽回,可皇上至少不必让她蒙受污名,不必让薛家因而受到牵连。但是您什么也没做,或者说您不愿意去做!端妃何其无辜,薛家何其无辜。身死名裂,连个公道都求不得。” 皇帝有些烦躁:“朕早就说过了,人都去了做那些也没有用,而且……就算不是为了端妃的事,薛家也不能长久!” 殿内突然静了下来。 死一般的寂静中,薛翃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薛家势大,皇上想要借此削弱薛将军的势力对不对?或者说,这件事的发生对皇上而言,是不是也是您曾经盼望发生的?” “你住口!朕没有,朕从来都没想过端妃会被……”那两个字正嘉说不出,只是咬着牙,眼中透出又凶戾,又恼恨的光芒。 “是不是……除去端妃被凌迟之事是个意外,其他的皇上都想过?”薛翃仿佛一定要得到那个答案。 正嘉转开头,像是没听见这话。 “是不是?”薛翃走近一步。 正嘉终究是忍无可忍,他回过头来,斩钉截铁地说道:“是又如何!武将大权在握本是最危险的!当时有许多奏疏弹劾薛之梵刚愎自用!朕没有立刻处罚他已经是开恩了,甚至也有许多人弹劾端妃身为宠妃,邀宠献媚祸害君王……但朕没有听那些!朕……” “皇上是没有听,但心里已经有了。”薛翃轻声。 “你到底还记不记得你是谁!”正嘉突然大袖一挥,盯着薛翃。 他也向着她走近了一步:“你还记不记得你是谁?你现在以什么身份跟朕说这些话?” 薛翃咽了口唾沫。 正嘉探手,狠狠捏住了她的下颌:“你是为了端妃的事这样不平?还是……根本是为了你自己?你是端妃,还是和玉!” 皇帝的目光像是无形的锋刃,锐利地透过薛翃的双眼。 他靠得太近了,这种令人无法承受的威慑力,让薛翃不能呼吸。 薛翃突然笑了。 正嘉盯着她的笑脸:“你笑什么?” 目光相对,薛翃道:“我问这些,不是因为我是谁,而是因为天地公道。我问这些也可以说是为了端妃问的,她无愧于心,无愧于人,她不该给那样残忍的对待,我问这些,是替这天下百姓,替这冥冥中的天道鬼神在问。” 正嘉倒吸一口冷气,无所不能的帝王,此刻隐隐地竟有种战栗之感。 薛翃凝视着他的眼睛,平平静静地:“我知道皇上总是不放心,觉着我是薛端妃,这到底是单纯的疑心,还是因为自己也觉着有愧于她,无法释怀?” “住口……” 薛翃置若罔闻,继续说道:“所以皇上才时刻担心我就是她,因为您在害怕,你怕真的就像是何皇后之前所说,若我是薛端妃,会惦记着被凌迟之苦,会记得薛家遭受的不公,会对您不利!” “你放肆!”正嘉微震,手高高抬起,像是要一掌挥落。 但是皇帝毕竟没有打下来。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人。 “您还记得当初让我留下来时候的约法三章吗?”面对皇帝的盛怒,薛翃面不改色,她微微昂首道:“如果皇上这么不放心,我可以离开。或者……您也可以杀了我。” “杀了你?”正嘉重复了一遍。 薛翃道:“对天子而言,要一个人的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只要一句话,就像是当年对薛家。” “朕不会杀了你,”正嘉低声,然后他探手过来擒住薛翃的肩头,往前数步将她摁在殿内的廊柱上,皇帝的目光从她的脸上下移,逡巡游走,然后说道:“不,朕不会杀了你,朕舍不得。其实,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