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全国各地银票盛行,好些大笔交易都是有银票替代。六千两银子也不是小数目,若是换作凌家,肯定是使用银票的。 只是瞧着一桌子大大小小的碎银,徐璐多少也了解,令国公府怕是真的外强中干了。 而徐夫人脸色憔悴得厉害,眼窝深陷,看着徐璐毫不客气地把银子收了去,脸皮抽得厉害。 …… 为了对得住徐夫人送来的那六千两银子,第二日,徐璐装模作样地去了趟护国侯府。 只是才从护国侯府回来,徐璐才知道,大姑姐凌芸生了个闺女,武夫人高兴坏了,连夜赶去了官家。得知凌芸母女均安,徐璐很是高兴,开始着手让人准备孩子洗三礼。 夜里,武夫人才从官家回来。看到徐璐,很是惊讶,问:“怎的还不去睡?” 徐璐笑着上前虚扶武夫人,往晚香堂走去:“娘都还没回来,我哪能睡得着的。姐姐可平安?我那外甥女可健康?还有官老太太可有犯浑?官老太太年纪大了,怕没法子帮着管家。姐儿那么小,还要管斌哥儿,烨哥儿丽姐儿,姐姐眼下还需要坐褥,可操心不得的,这可怎生是好?” 武夫人还没说话,倒是文妈妈笑了起来:“哎哟,我的少夫人哟,您把什么心都给操完了,不知情的人还道是咱们姑奶奶是妹妹,您是做嫂子的呢。不过天底下能够真正把小姑子当妹子疼的,这世上可找不出几个。咱们家姑奶奶可是好福气的。” 徐璐愣了愣,就笑了起来:“都是一家人,自然要该关心的。” 武夫人也笑了起来,看徐璐的目光很是柔和。她拍着徐璐的手,慈爱道:“母女均安,倒没什么大问题。凌家有的是一以顶十的奴才,我都特地交代过她们了,要好生帮着芸儿管家。至于亲家太太,她既然喜欢管家,就让她管好了。至于芸儿,只要把她院子里管好就是了。小厨房里单独走账,别的事儿不用管。我已让人放出话去,芸儿坐褥期间,官家一切庶务都由老太太打理。”横竖官家公中没什么银子,就让她折腾去,也好让她认清自己的本事。别动不动就以为我家芸儿高攀了她家似的。 徐璐笑道:“娘这个主意好。姐姐身边的人我倒是不担忧,相信她们能够服侍好姐姐还有我外甥女。我唯一担心的是,官老太太年纪那么大了,再去管家,会不会累着了?” 武夫人笑了起来:“这个倒是没什么的。亲家老太太身子可健壮呢,应该没问题的。就只一个月而已。”反正她已让女儿把值钱的都藏了起来。她想怎么接济亲戚都由她去,把官家搬空了也成。女儿也与我说过,公中也就那么点子钱。她倒要瞧瞧,看那老太婆如何理家。 武夫人笑得幸灾乐祸。 凌芸的孩子取名为心,姓官名心,小名柠檬。虽姓名简单,却也颇有喻意。 洗三礼这日,官家也还来了不少宾客。官老太太穿着一身暗红色遍地金锦绣暗纹长褙子,藏蓝色马面裙,头戴赤金眉勒,新打造的金灿灿的垂南珠的挂珠钗,莲子米大的红宝石千叶攒珠簪子,看起来富贵逼人,再柱着根玄黑色镶赤金孔雀拐,身边十来名婆子丫鬟拥簇着,倒也有当家主母的气势。 不过徐璐却是微微撇唇,官家的奴仆个个眼带阴影,神色憔悴,忙得脚不点地,却也像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蹿。 以往洁净的路面,枯叶遍地,杂草丛生。随着客人增多,奴才们更是乱了套。洗三礼的时候若非武夫人婆媳妇帮着撑场面,怕洗三礼都没法子办下来了。 也幸好洗三礼是在凌芸的揽月轩里办的,揽月轩的下人全是凌芸使惯了的人,也一心向着凌芸,以杨嬷嬷周妈妈为首的管事们,领着揽月轩的奴才,把凌芸的院子守得跟铁桶似的。洗三礼倒也不曾出差错。 产妇坐月子的房间,一般不是最亲蜜的人也是不好随意呆的。徐璐是舅母子,倒是可以光明正大呆在凌芸身边。 凌芸躺在床上,头上戴了个姜黄色绣百合花的额套,大约是生了孩子的缘故,脸色很是苍白,不过精神却很好,她压低了声音对徐璐说:“……官家也不过就两千亩田地的租子,每年收的租子,也就刚好够嚼用,还能剩下上千两银子。千两银子在普通人家或许够用,可咱们这样的人家,如何够?以前我没嫁到官家之前,官家也还是有些薄产,只是老太太总爱接济她那不成器的闺女。我嫁进来后,又还置办了几间铺面,加起来一个月也有四五百两银子进账,刚好够嚼用。可自我与你姐夫进得京后,花银子的地方也海了去。应酬加上人亲走礼,加上又还有几个孩子要养活,若精打细算,也还绰绰有余的。可偏偏老太太自以为自己家大业大。头一天管家,就给自己打造了全套的红宝石头面,裁了几套新衣裳,把自己装扮得富贵堂皇的。弟妹瞧到她今日身上所穿没?那一套头面可花了三百多两银子。那身衣裳也是花了足足七十两银子呢。今天也只是管家的第三四天而已。我倒要瞧瞧,除了平日里的嚼用,还要走人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