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月脸色一白,“好端端的她提起我做甚?”至从徐璐进门后,淡月就明白,她是先夫人陪嫁这一身份,肯定会引起她的忌惮和猜忌,所以她早就听从婆母吩咐,自动撤了内院厨房采买的肥差,转到外院浣洗房里做了个不大不小的小管事。 葛妈妈也是一脸忧心忡忡,“这个我也不知道,想来不会是好事。”虽说元配地位确实比继室高,但元配留下来的陪嫁的身家荣辱可就全捏在了新夫人手头,再则新夫人又是如此的得爷们敬爱,想要收拾元配遗留下来的陪嫁,再轻而易举不过了。 “刚才少夫人单单提到你,我想就坏事了。既然已让少夫人知道了你的底细,再狡辩已是无用,眼下你更要好好做你的差事,千万别被少夫人捉到肥柄。” 淡月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果然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确实不比从前了呀。 葛妈妈又安慰淡月道:“让少夫人知道了也没什么的,你放宽些心思。少夫人处事公正,奖罚分明,只要用心办事,想来少夫人不会亏待咱们的。”以过大半年的观察,葛妈妈得出结论,新夫人可不比先夫人那般好说话。先夫人宽厚,却也任人唯亲。先夫人在世时,家中全是杨家奴仆当道,葛妈妈才让儿子娶了先夫人的陪嫁淡月,这才勉强入了先夫人的眼。可惜风水轮流转,先夫人去得早,新的女主人处事风格又与先夫人完全不一样,府里的下人又面临着重新洗牌的结局,是发配是上位,就凭各自的眼光和本事了。以前的淡月,在府里多么威风呀,眼下也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好在新夫人虽然稍嫌严厉了些,却处事公允,不偏不倚,赏罚分明,最最难得的是,懂得放权。有资历却没背景的奴才,可就沾光不少。只要努力干,不愁没出头之日。 淡月脸色暗淡了下来“也只能这样了。” 葛妈妈叹口气,说:“眼下这情况,咱们也没别的办法了。胳膊拧不过大腿,还不如放宽心思,好生巴结少夫人,不指望入少夫人的眼,只求少夫人看在咱们一家子忠心耿耿的份上,别把我们发配到犄角旮旯里去就成了。” …… 五月中旬,一直帮徐璐打理庶务以及专司料理各官宦人情往来的香草,已经进入妊娠后期,行动依然矫捷。徐璐羡慕不已。如果她也能有幸怀上孩子,说不定也会与香草这般行动敏捷,而不是那些官家少奶奶那般,走路都要人扶的娇弱劲儿吧。 因香草生得纤细,再则怀孕后也一直不停地忙碌着,看起来肚子并不显大,生龙活虎到令徐璐大感吃不消,生怕她有个三长两短,愧对大姑姐的嘱托。 但香草再能干,总归要生孩子做月子,等香草生下一男婴后坐褥期间,她手头的事儿,就得交给别的管事来打理。 正考虑要交给何人打理,香草就出事了。 “你说什么,香草差点让人打了?”徐璐很不可思议地问朱小航,“在哪让人打了?” “刘胜好家的今日去外头各铺子查账,在段记布庄,不小心与一位客人相撞,把那女客人手头的料子给碰到地上弄脏了。那女客人就非要刘胜好家的跪下来求饶,不然就要拉她去见官。刘胜好家的当然不肯,只肯陪银子,不肯下跪。那女客人就让人打刘胜好家的。刘胜好家的都这么大肚子了,身边也跟着两个婆子和两个小丫头,说起来,倒也不吃亏。加上段掌柜拉偏架,那女客人带来的人反而落了下风。那女客人没占到便宜,只恨恨得走了。” 徐璐落了口气,只要香草没吃亏就成了,她又问:“那女客人是什么身份,可有打听出来?” 想来只有一面之缘的人,朱小航也不至于去关注,徐璐也只是随口问问而已,但朱小航不愧为凌峰外院的大厮之一,居然笑咪咪地回答道:“打听出来了,小的特地派了小幺儿在后头跟着。原来那妇人身份可不一般呢,居然是新上任的按察使副使燕无双的夫人。” 原先的按察使副使龚裕兴被调入他省另有任用,新任的按察使司副司燕无双,据说是京城人氏,从三品的官位,掌一省之司法,并负责整觞吏治政风,大事与布、都二司会商,报呈抚按,听命于刑部、都察院。按察司副使、佥事分巡各道,举凡有关兵备、提学、抚民、清军、驿传、水利、屯田、招练、监军等均可过问。权力极大。 从三品实权的官夫人,在高官云集的泉州,也还算是实权在手的风云人物,难怪那燕夫人如此盛气凌人。 “这位新上任的燕夫人年纪多大了?”徐璐问。 “听幺儿们讲,也不算大,就二十来岁吧。”朱小航说。 由此可见,那燕新上任的燕大人,年纪应该在三十岁左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