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想?都说你是最有眼光的,没想到,你会放弃高盛,而且还是这么个时候。”徐牧远耐人寻味地看了他一眼,置身此间,大排挡烟熏火燎,好像又回到他们很年少的时候。 贺图南夹起片猪耳朵,就着白酒,也能吃出几分滋味: “我不瞒你,我回来是想赌一把,这几年,我脑子都浑了,在外面过得并不痛快,倒不是因为工作不顺。我自己也说不清,很迷茫,不知道自己忙什么。” 徐牧远失笑:“你?你会迷茫?你一个心眼顶人家几百个,你说你迷茫。”他摇摇头,抿了口酒。 贺图南慢条斯理咀嚼着,咯吱轻响,他低首还只是微笑。 他给自己倒酒,满杯了,一饮而尽,他酒量很好,回来难免饭局多,不得不喝起来。 “我需要点儿刺激,爸也不是很理解我,可能吧,他就从没理解过我。”他伸了下腿,摸出烟,咬住了,徐牧远凑过去给他点了火,自己也抽上了。 “你说,人活着为了什么?” 徐牧远轻吐烟圈,他抽烟也是很书生气的样子:“这不像你会问的,这是中文系哲学系那帮人好想的事儿。” 贺图南两指夹烟,吸了一口,又缓缓从唇边移开,在晚风中看向远方:“我是为了女人。” 徐牧远一愣,烟也忘了。 为了女人,这话听起来多荒唐,男人的世界那么大,囿于女人,最不值得一提,你可以说为钱为权为事业,为家为孩子,但没人会单纯为一个女人。 就是他,也绝不是这种人,贺图南更不像。 “颜颜在设计院,你知道的吧?这几年,你们应该有联系的。”他眼睛深邃,似笑非笑的样子,让人摸不透心思。 徐牧远一如既往坦诚:“有,但不多,她不怎么喜欢跟人交流,你们的事情,我知道,我想过找你谈谈,她不让,这你们的私事,我也不好插手,想着能说和说和,可你当时我看状态也不行,又去了香港。”话到这,他几乎要重新对他生气了,“我都没法说你,当时贺叔叔出事,我担心你禁不住打击,可你完全和我想的不一样,你好像一点没受影响,一下就把什么事都扛起来了,你对她那么好,我当时想亲兄妹能到这程度的又有几个。可你后来,说走就走,一点不给她机会……” 本来还要说,想了想,徐牧远想展颜未必肯让他知道,便没继续。 贺图南面无表情叼住烟,半天没说话,只是看着远方。 远方是虚无的,什么都没有。 “我经常想,如果再活一遍,我所有的选择可能还是那个样儿,我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才会做这样的事。该对的,还是对,该错的,还是错,我现在只希望不要太晚。” “后悔了?” “没有。”他非常笃定。 徐牧远完全被他弄糊涂了,说:“你还是回来了,回头了,就是后悔,你太骄傲了,图南。” 贺图南的眼睛黑了下去,他弹了下烟灰,如蝴蝶,趁风飞去。 “念初中时,我们都喜欢看武侠小说,古龙的哪一部,我忘了,说一个女孩子杀了人,杀完又为他痛哭,可她还要杀他,因为她是刺客。她也不爱他,就是杀了他对着尸体哭,其实她非常冷酷。我那会儿觉得古龙真他妈扯淡,这都写的什么玩意儿,后来,我偶然想到这个情节,发现我就是类似的人,我心狠时,会觉得很过瘾,很痛快。但过后的痛苦,也是真的,非常痛苦。” 徐牧远确实没法理解他,很小的时候,他就常常不理解他,闯了祸,贺图南从没羞愧自责的心情,但他会跟他一起承认,绝不会推卸责任。 “她念高一时,问过我喜欢看什么书,我说初中读过武侠后来也就不看了。我在看武侠时,印象最深的一个角色,知道是谁吗?” 这太遥远了,徐牧远说:“金庸的还是古龙,温瑞安?” “古龙《英雄无泪》里的一个角色。” “卓东来?” “不是,是钉鞋。” 徐牧远已经想不起钉鞋是谁,贺图南很快让他记起来了,一个小人物。 “雄狮堂朱猛的手下,跟着朱猛,最后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