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最上头,没拆封,她怕落灰。 贺以诚总是喜欢给她买东西,好像,生平第一次做人家父亲一样。 她觉得得出去透口气,主动跟贺以诚说起了徐牧远的事情。 贺以诚支持她:“当然可以,你哥哥那个同学非常优秀,让他带你过去。” 说这话时,贺图南就在旁边,他看了展颜一眼,她立刻明白,嘴上答应了:“好。” “有不懂的,也可以问你图南哥哥,他应该也会的。”林美娟笑容总是很浅,她觉得,丈夫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儿子也非常优秀。 她收到口红,立刻用上了,人看起来多了几分艳丽。 “以后少跟宋笑来往,”贺以诚忽然转了话题,他慢慢咀嚼着饭菜,“她那个人,太张扬了,不是安分守己的人,我怕对你影响不好。” 林美娟不愿让他面子过不去,可这次,并不想听他的,慢声细语说:“宋如书很图南都是同学,我跟她也是老同学,她要来,我总不好拒之门外。” 贺以诚就没再说话。 大人的话题,总是这么含蓄,也不知道到底在说什么,展颜不太明白。 中间下了场暴雨,等天放晴,展颜坐公交去北区。 “不要说你认识我。” “我先到,你比我晚半小时过去。” 贺图南交代她一二三注意事项,展颜不懂,他完全可以假装自己去了,为什么真的要去。 北区原来是本市老工业基地所在,有许多厂子。 那里曾住着几代工人,最早,可以追溯到苏联投建的时代。 展颜人还在公交上,靠近北区时,遥遥看到高高耸立的烟筒,她不禁仰头。 交错的道路,整齐的宿舍,各种工业设备像史前巨兽一样沉默地矗立在骄阳之下。 展颜在车里趴玻璃前,脸上全是工业区的影子,缓缓滑动。 自来水厂不难找,一打听就知道。她刚下车没走多远,就听前头有人在惨叫,原来,是几个十来岁的少年,正围成了个圈儿,合伙揍一个人。 城里的孩子也打架吗? 她忍不住跟路旁正给人剃头的老大爷说:“爷爷,那儿有人打架。” 老大爷正摁着一人脑袋,拿乌糟糟的手巾来回揉着,看也不看:“打呗,臭小子们又不念书,不打架干甚去?” “他们爸妈不管吗?”展颜惊奇于北区也有人不上学,可看年纪,是要上学的年纪。 老大爷拧干了手巾,说:“管甚?都忙着弄口饭吃,没工夫。” 展颜心有戚戚又看去两眼,老大爷瞥她两眼:“闺女你找人?” “我找在这给人补课的徐牧远。” “哦,找徐工的娃儿,就在那头儿。”老大爷居然知道,展颜跟他道了谢,心想,原来徐牧远的爸爸叫徐工。 没走几步,身后老大爷一盆污水泼到路上,骑自行车路过的年轻人便骂起来。 “妈了个□□的,瞎啊!” 老大爷冷眼一睨,没应声。 展颜听到了,她回头,老大爷已经工具上手,就像镇上那些剃头匠一样,开始给人刮面了。 不远处,巨大的吊钩悬挂在半空之上,怪异而冰冷,展颜第一次见这东西,她只顾看,脚底废弃的钢珠差点让她滑倒。 自来水厂只剩个老汉,还有一条黄狗,黄狗瘦骨伶仃,见生人来,似乎懒得叫,只淡漠地看展颜一眼,又躺下睡了。 老汉默认她也是补课的,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