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罪孽就当收到惩罚,死者已矣,恕罪又从和恕起。虽然残忍,但对冤死的人来说,他们又何尝不难受。 太皇太后重重的叹息了一回,似明白,转而将目光落在萧袭月身上,犀利了几分。“好好为平津王办事,忠心相辅……若有异心,哀家安排的人,定会除了你!” 萧袭月心头一紧。这老太后竟然还在暗中安排了人,监视着、负责除她?好深沉的心机,连死后的事情都要管。 说完这番话,太皇太后似油尽灯枯,枯瘦的的手将秦誉的手放在萧袭月的手背上,握着。最后一个眼神,是看着他们二人的,如同长辈临终对儿子儿媳的最后祝福…… “太皇太后,太皇太后!”谭嬷嬷含泪唤着。 可惜倒下的老人,已经听不见了……主仆几十年,今朝各自阴阳相隔。算来,太皇太后一生呼风唤雨,最后,也只有谭嬷嬷一人不离不弃,照顾在身侧。 殿外,老太监捏着嗓子高声报丧—— “太皇太后驾薨……” 太监一个又一个传着报丧之语,甚为响亮,一直传到简宁宫门口…… 秦壑刚走到简宁宫门外,便听见了这报丧,心知是来迟了。 萧华嫣怀着身孕,是以,他是到的最晚的。 秦誉因着要部署平津之事,也来得晚,但恰好赶上了,秦壑恰好没赶得上。 一代枭后,就此陨落。亲生儿子早已去世,榻前没有孝子真心地为她的离世而流泪。戚戚然,曾经的高太后在悔恨孤寂中归于尘土。 诸王全数被召回平京,包括漠北王秦越在内。平京城中,一时云集了北齐皇室所有的中坚力量。而诸王之上,陈太后在傀儡皇帝背后,对诸王势力虎视眈眈。 这几日,一切尚还平静。太皇太后的丧事在紧锣密鼓的处理着。经过这四五日,秦誉等人才真正的歇了一口气。 秦誉将平津王府中的各项事务都交给萧袭月来打理了,自己乐得清闲。 萧袭月颇有微词,此番回了平京,从前的旧仇人还在,她还得探听探听动静,却被这些家事给套着。 “殿下,后院事务繁杂,袭月能力不足,还是请成管事来为殿下分忧吧。” 秦誉将她一搂,抱在怀中。 “能力不足?爱妃太谦虚了。说吧,你又要去收拾谁?” “……” 萧袭月赧然,这厮,究竟是不是在她肚子里养了专偷听心事的蛔虫? “还能收拾谁?左右不过回娘家去一趟罢了。” “孤王陪你回。”秦誉立刻就朝一旁的成老管事吩咐,“成叔去准备下,后日孤王陪萧娘娘回娘家省亲。记着先送信过去将军府,免得突然造访唐突了将军。另外,备好大礼,记着,是‘大礼’!” 萧袭月对跑得飞快的成管事“哎”了一声,无奈那老马屁精根本就是个脚底抹油的,得了秦誉吩咐立马就去办事儿了。她哪里是想回家省亲?她是打算借机溜出去,背着秦誉好好查查郑国公府之事,郑建宽之流,以及……那个与她长相十分相似的秦誉的青梅竹马。却不想他竟要同她一道回去…… 萧袭月要回将军府省亲之事,不到半日,便传进了一直注意着平津王府这方动静之人的耳朵里。 胶东王府中,萧华嫣刚听了锦绣说,萧袭月后日要回府省亲,冷冷一笑。 “小姐,听说平津王要一道前去,而且还备了大礼!咱们若不声不响的,定然要被人笑话,被萧袭月比下去。” “呵。萧袭月是想要回府显摆显摆摆,津王对她的宠爱。”萧华嫣抚摸了抚摸肚子,“要说宠爱,我萧华嫣已经得有王孙,比起那些金银之物,这才是真正得恩宠。锦绣,你也去准备准备,后日,咱们也回将军府去!谁将谁比下去,还未可知!” 萧华嫣胜券在握。母凭子贵,她虽现在还没有正妃之头衔,但只要诞下公子,正妃之位还不就是她的?当日奚落她的那些人,她倒要看看现在用什么颜面来对她! 锦绣瞟了瞟萧华嫣的肚子,又附耳过去道:“奴婢还听说了一件有趣之事。” “什么事。” “萧玉如听闻萧袭月回来了,发了疯似的,已经闹上平津王府门上了,说是要为她亲娘报仇。当日咱们走后,田氏就被那一双抹了毒的鸟儿给毒死了。” 锦绣这么一说,萧华嫣才想起来。当时田氏落井下石、奚落她,她一气之下便将萧袭月留下的绣眼鸟儿全身抹了剧毒。 田氏喜欢逗鸟,果然拿去抚弄一番,便被毒死了。 萧华嫣并没说什么,只是极微小的翘了一边的嘴角,端起花纹精美的茶杯,呷了一口淡茶。 “让她们狗咬狗去。” 平津王府门前。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