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师靖平日里虽常奚落三花猫,但实际上她是很喜欢它的,要不然她也不会经常将其抱在怀中了。 林守溪则按照书中的记载,在后山尝试炼化清光鼎。 将鼎炼化入体无异于让油完美地融入水中,林守溪枯坐了两个时辰,始终不得其法,他渐渐感到疲惫,一度想要放弃,这种疲惫却意外地帮助了他,他的身心在疲惫中变‘惰’,气也变得死气沉沉,起初正襟危坐的他身体松弛了下来,宛若神人尸坐天地,任天打雷劈也一动不动。 这种感觉恰与鼎的状态相吻合。 难怪著书之人第一次炼鼎是打坐至几乎濒死后才成功,这并非是他天赋不佳,也非他绝境顿悟死里求生,而是炼鼎时的必经之路。 进入这一状态以后,天地一空,林守溪的意识里唯有那座喷吐雪花的鼎,他们相对而坐,似在论道沉思,也似神魂互换。 轰—— 魔巢的后山风雪陡然寂灭。 因为清光鼎不再喷吐雪花。 它像是丢了魂,变得黯淡无光。 与此同时,林守溪体内的气丸中显现的不再是鼎的影,而是一座真真切切,细节清晰的鼎,鼎口吞风吐雪,令他浑身寒透。 寒冷猝不及防地袭击身体,林守溪唇坐在岩石上,眉与发间转眼尽是冰霜,那双唇也抿成了刀锋。 幸好他早有准备。 他取出了半瓶‘玉液丹’,摸出一粒吞下,调息运转,但不知为何,这瓶曾救过小禾的极欲合欢散竟毫无作用! 怎么回事?是它时效过了么,还是说…… 林守溪无力思考,他凭借着精神意志对抗着寒冷,冷到极处时,他甚至有一种气丸都要被冻裂的感觉。 他强撑了许久。 待他重归清醒的时候,慕师靖不知何时坐在了他的身后,双手按着他的背。 少女的眉目间也尽是霜雪。 她又帮了自己。 “不用太感动,你若出了什么事,宿敌之战就无法完成,我的道心也将无法补缺。” 慕师靖说话时,唇上的冰片飘坠,露出的唇更显晶莹。 他们都心知肚明,这番说辞或有道理,但主因绝非如此。 林守溪还是认真地写过了她,慕师靖不以为意,转身回殿,说要歇息。 她以温水洗涤了一番身躯,换上新衣躺在塌上小憩片刻,不知为何,她翻来覆去,却是怎么也无法入眠。 实在心烦意乱,她竟取出了那份文稿,躺在床上翻阅。 少女盖着被子,干燥乌黑的长发散着,清冷的目光自书页上扫过,神情却不断变幻着,原本寒冷的身子也热了起来,她雪白的面颊也化出两片酡红之色。她屈着腿,咬着唇珠,起初是用两只手翻页的,过了一会儿,不知是不是天冷的缘故,她将右手也小心翼翼地缩入了被中去。 慕师靖起床后又换了身新衣。 这一次她换上了过膝的黑裙,穿上了墨染的冰丝长袜,软靴也换成了一双玄色的尖头小鞋,身姿挺拔的少女更显青春美丽,换上裙子后的她看上去更柔和了许多。 夜间,他们回到了三界山去陪三花猫。 三花猫笔耕不辍,已然奋笔疾书了一天,以存想之术大书特书了十万字有余,剧情虽未推进太多,但其创作精神实在令人敬佩。 只有三花猫自己知道,它是不敢停下,因为它一旦停下,就很有可能会被苍碧之王的记忆吞掉,重新变成一头狂暴的坏龙……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