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守溪的手指抚摸过光滑的棋盘,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另一种试探,也不知道侍女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他只是继续说:“这样邪性的棋局又何来胜者呢……慕师靖也没有离开,对吗?” 侍女听了,沉默不语。 林守溪缓缓起身,走到那面梦寐之镜前,走了进去,镜子里的世界与古殿一模一样,里面同样有着琳琅满目的各种玩具,中心处同样摆着一张棋盘,甚至旁边立着的黑袍侍女都分毫不差,唯一不同的是,棋局前坐着的不是林守溪,而是慕师靖。 这位黑裙少女纤眉紧锁,一手陷入发间,一手绞着衣裙,目光死死地盯着棋盘,似在苦思冥想,也似在对抗着什么。 她眼前的棋盘还有一个空档,同时,轮到她行棋了。 林守溪验证了自己的猜想:他们在第一次照这面镜子的时候,就在不知不觉间陷入了梦寐之镜的梦里,之后发生的种种,包括下棋,实际上都在梦中。 侍女没有说谎,这面棋盘确实是通往外界的道路,但这里的‘外界’是梦境之外的现实,而非古殿的外界。他在棋局的最后骤然清醒,回到了最初的房间里,留下慕师靖依旧被困在梦里,而她的梦里,她才是最后的行棋之人。 林守溪对她说了声‘醒醒’,慕师靖却似什么也没有听见,他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可少女依旧什么也看不到。她直勾勾地盯着棋盘,痴了一般,眼中除了黑白子再无他物。 慕师靖超强的感知力在此刻成了累赘,反倒让她更容易地走向偏执,越陷越深。 林守溪可以直接用洛书的心法与她感应,让她清醒,但一想到暗中的注视,他立刻放弃。 “‘死局’只能靠她自己走出来,慕姑娘聪慧无双,定能寻到破局之机。”侍女说。 她并不认为林守溪拥有带她从精神深处离开的能力。 但很快,侍女发现,自己又误判了。 林守溪忽然从袖中取出了一枚棋子,递到了她的手中,正是黑子。 先前,他在离开外界的棋盘时,竟不留痕迹地偷了枚黑子,藏于袖中,带到了这里! 慕师靖空荡荡的双指间蓦地夹了枚黑子。 少女看着这枚凭空多出的黑子,陷入了困惑。 “你还在举棋不定什么?”林守溪问。 慕师靖曼妙的身躯陡地一震,眼眸之中恢复了几分清明,她双指夹住棋子,啪地拍落棋盘,声音清脆。 棋盘被填满了。 慕师靖轻轻吐了口气,她揉了揉太阳穴,也很快明白自己经历了什么,她抬起眸子看了林守溪一眼,又低下头,用很轻的声音道了声谢。 “这是……赢了吗?”慕师靖问。 侍女却轻轻摇头,她尖翘的手指一曲,指向了一旁的规则书,上面赫然写着‘败者为胜’。 填满了棋盘,却依旧不能赢。 慕师靖忍无可忍,她四处寻笔,想直接在规则书上写张火符,直接一把火将它烧了,以解心头之恨。 “这里是梦寐之镜的世界,若不及时脱身,亦会越陷越深,它的深处远比‘死局’更为可怕。”侍女不疾不徐地说。 慕师靖闻言,立刻看向了林守溪,林守溪很是沉静,他说:“我说过,我已经找到离开的路了。” “公子聪慧,小女子实在不知路在何方,还请公子解惑。”侍女柔弱道。 慕师靖本以为他学过什么可以破碎梦境的功法,谁知林守溪说:“在来这里之前,你说过两句话,一句是‘神女殿下有请’,另一句是‘殿下会带你们离开’。” 侍女迟疑着点点头,表示了承认。 “那就带我们走吧。”林守溪对她伸出了手。 “什么?”侍女疑惑地问。 面对着侍女的困惑,林守溪认真地说:“我原本以为这是时以娆为我们准备的考验,但自妖煞塔至入殿,她始终在我们身边,哪来的时间布置?同样,时以娆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亦不会选用这样的东西来试探我们,我还特意问过慕师靖,有没有感受到时神女的注视,她说没有。” 听着林守溪的话语,慕师靖也渐渐明白了,她轻声说:“所以说,这间屋子真正的关键,其实是……人?” 林守溪点点头,没有放下对侍女伸出的手,而是重复道:“带我们离开吧,赞佩神女大人。”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