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抬手示意车夫,不再看她,去追灵江了。 灵江在城外等他,躺在马背上,嘴里咬着根草茎,一只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里拎着自己的鸟笼晃啊晃啊,见他过来,面无表情催促道:“走。” 季玉山爬上马,扭过头,想说什么,却没说,肩膀往下一垮,苦哈哈的举起手里两坛酒,“陪我喝点?” 灵江眸中便当即一亮,除了‘殷成澜’会亮,酒也会。 因为殷成澜和酒一样,都能让他醉。 一人一鸟一路喝到了万海峰脚下,站在岸边迎着从汪洋大海吹来的海风,心中那点狭隘的儿女情长就烟消云散了,季玉趴在马背上,抱着马颈,晕乎乎的,脸红脖子粗的道:“等我把东西给殷阁主,我就要走了,能帮上他的忙,也算、算是一件好事,我也该去找我那位朋友了。” 灵江牵着缰绳,悠然坐着,另一只手拿着酒壶,喝一口含一会儿,慢慢的品,仰头望着怒涛汪洋中的山峰,想看的地方藏在峰顶巨石之间,想见的人住在云巅之后,站在崖底岸上就什么都看不见。 扭头皱眉道:“方便说吗,是什么东西?” 季玉山大着舌头:“一种药、药粉,说是能催鱼戏叶生花,那叶生的花,好像是解药之一,能解殷阁主身上的毒,治好他的腿。” 灵江猛地抬眼盯住他,幽深的眸子透露出某种隐秘的情绪,“他的腿……是因为中了毒?” 季玉山是真的有点醉了,刚刚说了什么自己都不清楚,皱着眉苦思冥想,“是啊,唔,是什么来着。” 灵江没说话,微微垂下了眸子,从季玉山的眼中望去,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平静。 可是只有灵江自己知道,那句话已经他心中撩起狂风巨浪呼啸怒吼了,如果殷成澜的腿不是天生的不能走,那么现在他突然就明白为何这人要住在孤绝的山顶了。 就像折断翅膀的鸟,即便不能再飞上天,也拼命想要离天空更近一些。 灵江将最后一口酒仰头灌下,浊酒入喉,尝到了从前从未尝过的苦冽。 季玉山见他沉默不语,眨了眨眼,从马背上撑了起来,迟钝的回想了一下刚刚的对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懊恼的拍拍脑门:“虽然没听说原因,不过想想也能明白那种感觉,关于这件事你我最好还是不要再提。” 灵江喉结滚动,攥紧手里的缰绳,心道,“殷成澜,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知道了这件事,望着孤立在汪洋中的万海峰,灵江生出一股迫切想见到他的念头,正要翻身下马,找没人的地方变身,就听一声冷呵自不远处响了起来。 那一呵,呵的是季玉山的名字。 后者听见后,冷不丁打了个哆嗦,迷茫的放眼望去,就见一个青衣少年怒气冲冲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少年有张娃娃脸,肌肤洁白如瓷,嘴唇殷红,眼睛明亮,如果不是一副欲吃人的表情,看起来还是蛮天真可爱。 季玉山愣愣看着他走过来,皱眉嗅了下自己身上的味道,然后转身阴郁的看着灵江。 灵江虽然是吃素的,但也不是盘素菜,眼底的冰霜还未褪下,冷冷的与他对望。 “啊……严楚兄,你怎么在这里?”季玉山恍然大悟的问。 来人正是严楚,季玉山口中那位生了气的友人。 严楚一把抓住季玉山的手腕,摸着他的脉搏,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口气不善道:“我来看看我那药粉到底有没有用,他是谁?” 虽然严楚不认识灵江,但灵江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驭凤阁是江湖第一情报阁,以飞鸟组建成的无形的线网能延伸到天涯海角,囊括着五湖四海的江湖人士,但凡一入江湖,便踏进了这张情报网中,被驭凤阁收录进密室,只要想查,没有人的生平、过往辛秘是查不到的。 当然灵江除外,他不是人。 作为一只会说话,而且有点文化的鸟来说,灵江曾潜入过驭凤阁的密室里,读了江湖近一百年里出现过的英雄豪杰的生平和不能说的秘密,对江湖中人虽不能全都认出来,但也能认个七七八八,尤其是像严楚这种鼎鼎大名一支独秀的江湖人。 严楚乃是江湖上出了名的神医,但他最出名的是坏脾气和那张脸,乍一看,他不过十六七的模样,可事实严楚早就过了而立之年了,知此事者,对其养颜之术趋之若鹜,多少豪门大家的妇人小姐踏破门槛想去求得秘方。 而严楚偏偏恨透了自己这副模样,但凡有人多看上他两眼,都要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