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东赶紧过去又拿了一件衣服并一个纸尿片送过去了,过了好一会儿,洗手间的门终于开了,王东进去扶着他大伯出来,他大伯的脸色还是通红的,嘴里一直嚷嚷着。 他大伯母走过去,红着脸说:“他不好意思啦,说我们现在就去疗养院住着吧。”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王父说着就走了过来,对他大伯说:“谁得了这病都是一样,我是你亲弟弟,难道还嫌弃你?” 王语看他大伯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王父说:“你来这就是治病的,相信我,一定能治的好。” 有人说,这世上最悲凉的,莫过于名将白头,美人迟暮,但你我作为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一员,既不是美人,也不是名将,对于我们来说最悲凉的,也不是白头迟暮,二十余一生时间堆积起来的尊严名誉,到老死之前,却都一一失去,重新赤裸于人前。 他大伯被扶进去休息了,他们几个站在客厅里,默默地都没有说话。 王妈妈走到王父跟前,说:“再吃点吧,你还没怎么吃呢。”王父摇摇头,去了卧室。 王妈妈看了看王语,又看了看王东:“你们接着吃吧。” “我吃饱了,”王语说着看了看王东,王东说:“我也吃个差不多了。” 满满一桌子的菜,才只动了几筷子。王妈妈回头看了刘姐一眼,说:“收了吧,把没怎么动的菜留着,以防谁饿了半晌的时候再要吃。” 王妈妈说着就进了卧室里面,结果推开一门一看,却看见王父正坐在床沿上掉眼泪,看见她进来,就抹了一把眼泪。 王妈妈愣了一下,她跟王父在一起这么多年,这还是头一次见他掉眼泪。 她愣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进去也不是,退出来也不是。她想了想,就进去关上了门。 “你怎么进来了?”王父扭头看了她一眼,眼眶还是红的。 “进来看看你,”王妈妈在床沿上坐下,搭着他的肩膀。王父就伸出一只手来,按着她的手背。 “别难过了,”王妈妈轻声说:“你不都说了,会治好的,咱们不是给大哥找了最好的医生了么?” “我就是替他难受,”王父说:“我大哥是个多要面子的一个男人,一辈子好强,没想到老了竟然要受这罪,相比于肉体上痛苦,他心理上承受的痛苦,才最叫我难受。” 王妈妈默默地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两个人就那么静静地在床沿上坐着,彼此都没有再说话。过了好长时间,外头传来了敲门声,王妈妈赶紧站起来,打开门出去,王语站在外头,说:“东哥要走了,他下午有个会。” “哦,”王妈妈听了就走到了客厅里,王东在客厅里站着,说:“四婶,我先走了,明天有时间我再过来。” 王妈妈点点头,说:“今天事儿多,也没怎么招待你,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你多包涵。” “妈,你说这些干什么,”王语说:“跟东哥还见外什么。” 王妈妈跟王东都笑了,王东说:“大伯那儿我不过去说了,等会您帮我告诉大伯母一声吧。” 王妈妈点点头,他们母子俩将王东送出门,王妈妈问说:“你不是坐王语的车来的么,要不,还让王语送你吧?” “不用了,我在路口打车。”王东说:“让王语留在家里面,有些是有个晚辈在还是好的多。” “那我送你去打车。” 王语跟王东走出了小区,朝路口走去,这是个很晴朗的天气,阳光婆娑,路上的树并不大,凉荫也不是像他们的新住处那样遮天蔽日,所幸阳光并不强烈,已经到了九月,天气已经凉爽了很多了。 王东忽然叹了一口气,说:“没想到大伯如今成了这个样子,看了真叫人心里难受,我看他都能走路了,还以为他身体好了很多了呢,没想到反而更严重了。” 王语默默地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说:“估计我爸也很难受,上次从老家回来,他就难受了很久呢……”他说着停下来,扭头看向王东:“哥,你说,要是将来有一天,咱们俩要是有一个人,也变成了大伯这样,怎么办呢?” 王东看着他,嘴角微微笑了出来:“那不是还有另一个么,你看大伯身边,不就是还有大伯母么?” “那也觉得很悲哀,”王语默默地抿了抿嘴角,说:“老了真没意思,自己难受,身边的人也难受。要是我将来也是这样,你就给我一瓶安眠药,让我死了算了。” “那你想,要是大伯死了,大伯母是高兴还是难受呢?” 说着不等王语回答,他就一边走一边继续说:“在我们那,对老伴都看的特别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