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下来,导演却残酷地要求大家不要去影响他对人物的塑造。在这种情况下,她根本不能再让他做别的工作,也不想再让他劳心做其他事。于是一拖再拖,期间她找到了香港的一位颇有名气的音乐制作人,录音的时间却迟迟不能定下来,对方显然有些不耐烦,催促几次后,她便决定让小马跟乐队和企宣带着张北泽已经录好的一首曲子过去,并且让他们与制作人先行讨论主打歌与选曲事宜。 可是他们抵达香港的一天后,制作人私下给她打了个电话,说除了小马,其他的乐队成员都不能留,因为他们的技术与张北泽的实力不搭,根本无法以最佳状态呈现给听众。 这样的事情曾在录《天际线》的时候发生过,严松另找了乐队,她当时还欣喜于严松的严格要求,可是现在将决定权交到她的手中时,她才发觉自己根本没有那个魄力说换就换。 她在此之前就有过这样的忧虑,但她也知道小马的乐队是一群真正热爱音乐的年轻人,他们对于自己将与张北泽联手出唱片一事表示出了极高的热情与激情,她怎么能冷酷地将他们拒之门外?并且小马也是他们乐队的一员,如果他知道了这件事,他又有怎么样的决定? 她烦恼了两日,张北泽问她有什么烦心事,怕他因杂事分心,她也没有透露。第三天她从外景拍摄场地离开,飞抵了香港。在经过一番深刻了解与思想斗争后,她做出了无情的决定,同意制作人的意见将乐队换血。 小马与其他乐队成员知道后果然震惊非常,小马愤怒地表示要与兄弟同进退,不会为了几个臭钱就背弃兄弟情义。 她却对他们说,感情用事并不能做出真正好的音乐。只有实力,才能决定一切。 她至今不敢相信她会对别人说出这样一番伤人的话来,但是事实证明她真的说了。她说完之后,乐队成员的脸色都变了。 第二天,小马与其他成员接受了她的决定,留下小马一人,背了行囊回了内地。小马问她,到底他作这样的决定是对还是错?她说她也不知道。 回程的路上她哭了。 直到张北泽拍完了戏,她才这件事告诉了他。他沉默了许久,叹了口气抱了抱她,说了一句,傻子,那时让我出面就好了。 她听到这句话,不知怎地心中的遗憾与内疚终于淡去了一些。 现在的张北泽正在香港录制唱片,她留在市里以便应对突发状况,但随着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她的心思越来越焦虑。 如果《父子》不能通过审查……该怎么办?张北泽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周杨导演、李天华老师和剧组其他成员都付出那么多的努力,如果不能通过审查……他们会不会都怪到张北泽头上,张北泽又会不会陷入自责?如果张北泽的电影、唱片都不能发行,他所作的一切努力不是都成了镜花水月?强行将他拉出来的她又该怎么向他交待?届时张北泽会不会比一年前更加消沉崩溃?她又该怎么向他负责? 一个个的问题让纪菀将自己压得喘不过气来,她终于发现,压在自己肩上的压力是如此沉重,沉重得几乎让她没办法承受。 失败了,就意味着张北泽完了。 得出这条结论,她的胃一阵翻腾,恶心得想吐。 公关刘姐见她精神萎靡,劝她回去休息一会,她点头同意,却仍旧愣愣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手机忽然响了,纪菀好像毫无所知。 刘姐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好心大声叫了叫她,让她回神接电话。 纪菀这才依言呆呆地接了电话。 “纪小姐,恭喜你,审查通过了。” “……啊?”纪菀一时没能理解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电影《父子》的审查,总局通过了!”对方放慢了语速,带着笑意重复了一遍。 纪菀先是大脑一片空白,然后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电影、审查通过了?” “对,恭喜你,现在你可以放心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