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一只冰淇淋,他就该回家了。否则回去晚了,汤小年一定会问起他下午去了哪里——如果汤小年知道他没有待在家里写作业,而是跑出去做了一份兼职,她绝对会想办法把自己关在家里。 汤君赫吃冰淇淋的速度变得越来越慢,一开始十分钟就能吃完,渐渐地变成了二十分钟才能吃完,后来又变成了三十分钟才能吃完。 冰淇淋是吃不够的,他哥哥杨煊也是看不够的,汤君赫不知餍足地吃着冰淇淋,也不知餍足地盯着杨煊。一旦杨煊下楼了,他就开始变得坐立不安,不住地转头看向楼梯口,生怕一支冰淇淋吃完了杨煊还没上来。 汤君赫也不敢一直盯着杨煊看,一旦杨煊朝他看过来,他就会转过目光,假装看向别的地方,以显示自己对台球极大的兴趣。而一旦杨煊被其他客人叫去打台球了,他的目光就变得肆无忌惮起来,直直地看着杨煊打台球时专注的侧脸。 转眼到了七夕,杨成川拿着秘书为他订好的两张门票,带着汤小年出门看钢琴演奏会了。这是汤小年自正式过门以来,跟杨成川过的第一个七夕,她给汤君赫准备好晚饭,然后对着镜子精心打扮一番,便跟着杨成川出门了。 难得晚上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家,汤君赫洗完澡坐在自己的房间,听着窗外的蝉鸣声,忍不住猜测杨煊在做什么。 七夕的台球厅会很热闹吗?会有女生在这个日子跟杨煊表白吗?汤君赫看出来了,他哥哥杨煊很招女生喜欢,很多时候明明旁边站着几个专门的台球助理教练,女生们还是喜欢叫杨煊过去陪打。 汤君赫把笔搁下,看了看桌子上的闹钟,站起身走到床边换衣服——他打算去台球厅看看杨煊。他妈妈汤小年不在家,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汤君赫脱掉睡衣,换上了清爽的白t恤和浅蓝色牛仔裤,顶着半干的头发出了门。下了公交车再走到酒吧门口时,已经八点多了,七夕的酒吧已经早早地热闹起来,为了配合晚上的party,酒吧里的灯光换成了暧昧的橘色调,出入声色场的男男女女们精心装扮,更衬得汤君赫融不进今晚酒吧的氛围。 门口的服务生新换了一个人,见汤君赫要迈进去,伸手拦住他,打量着他道:“成年了吗?” “我来找杨煊。”汤君赫看着他道。 “来找杨煊?”那人似乎是新来的,狐疑地看着他,像是拿不准主意该不该放他进去。正犹豫间,之前的那个服务生正好端着鸡尾酒经过门口,适时地开口道:“没事,让他进来吧,杨煊的同学。” “哦,行,进来吧。”那人这才松一口气。 “是杨煊的弟弟。”汤君赫看着那个替他说话的服务生,认真道,“谢谢你。” “是弟弟啊……”那人笑道,“我就说看着你们长得有点像。” 转过长廊,酒吧里旖旎的歌声飘了出来,今天是七夕,驻唱歌手唱着一首又一首的慢摇情歌。 上楼梯之前,汤君赫好奇地朝一楼的酒吧里看了一眼,面对面坐着的成年男女们眼角眉梢似乎都在传情。原来喜不喜欢一个人,是可以通过眼神看出来的,他心里冒出这种想法,然后忍不住琢磨起自己看向杨煊时的神情。 会跟那些人的眼神一样吗?走上楼梯的时候他有些纠结地想,那他对杨煊的感情是喜欢吗?可他们是亲人,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啊。 台球厅里比平时要热闹许多,每个台球桌都围着不少人,杨煊还是倚着窗台——这样的日子,叫他过去陪打的反而不多,更需要费心思的是那些喝多了会打架闹事的人。 看到汤君赫从楼梯口出现,杨煊的眉头蹙起来——他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他妈妈汤小年晚上怎么会放他出来的? 那排塑料椅已经坐满了人,汤君赫找不到可以坐下的地方,转而朝杨煊的方向走过来。杨煊盯着他,目光里有些警告的意味。 汤君赫走近了,见他一直盯着自己,闪烁着眼神解释道:“我一个人在家有点无聊,就,就想来看看。” 杨煊不容置喙地冷声道:“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没有这样的规定。”汤君赫站到他旁边,小声反驳。 他站得离自己很近,矮自己半个头,杨煊闻到他未干的头发上传来的水汽,还有洗发水的味道,混合在污糟的空气中,清新到格格不入,他又重复一遍,加重语气说:“我说,回去。” 汤君赫也固执,咬定了说:“我不回。” “出了事情,我不会再管你。”杨煊几乎是威胁着说。 汤君赫却把这句话当成默认同意,如释重负地点头道:“嗯。”语气里甚至透出些开心的意味。 那种熟悉的烦躁感又顺着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