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出异心的婢女当然应该尽早处置,否则说不得便会造成夫妇之间的罅隙。故而,便是谢璞与谢玙一直不曾断过通房婢女,也早就不知换过多少个了。只是,长辈所赐到底不同。那几个婢女仗着王氏,已经有几分轻狂之相。正因碍于王氏,难以处置,她们才会生出危机感来。 谢玙愣愣地又道:“世母——”被李遐玉这般解释一番,如今连他也无法判断,王氏究竟意在什么样的“伺候”了,毕竟她并没有往各房送人的先例。“既是如此,你们那三个婢女,如今到底身在何处?不如将我们的婢女也一并送来管教一番?” “一早便送回灵州去了。”谢琰轻描淡写地道,“元娘在灵州有好些个御赐的田庄,正好让她们做一做农活,磨一磨心性。若是磨不得,那便在田庄中生老病死就是。若是磨得,到时候再让她们回京城伺候。”当然,磨不磨得过,还须得看他和阿玉是否满意。若是异心不死,便是熬得过去,也不可能来到他们身边,免得成为祸患。 “……”谢璞与谢玙再度无言:他们总算是明白了,无论三郎与弟妇说得再如何冠冕堂皇,也不过是将人远远地送出去,眼不见为净罢了。若是母亲问起来,他们自有各种托词与借口——她总不至于为了三个婢女为难嫡亲的儿子。 ☆、第一百九十四章?结成同盟 “你们倒是索性送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了,我们又该如何是好?”谢玙饮了一口酪浆,平常又酸又甜的口味竟令他品尝出了苦辣二味来,“昨日她们就不怎么安分,也不知迟早会闹出什么事来。” 他只想安安静静地闭门读书,最好没有任何一人前来打扰。但谢琰给他挖了一个坑,指明这两个婢女是在书房中伺候的,令他实在烦不胜烦。她们不但时不时就端茶送汤水奉上鲜果,还想方设法地在他跟前晃悠。这个说炭盆不够热要加炭,那个说恐他受凉要添衣,这个说要给他磨墨,那个又说要给他洗笔——争着抢着要显出贴心贤惠、善解人意之状来,简直一刻都不得安宁。 谢璞对他充满了同情:“听闻你昨夜从书房躲回了寝房,还悄悄让小厮们将你惯读的书、惯用的笔墨纸砚都搬了回去?你就是太过于尊重阿娘了,居然连她给的婢女都不忍心管教,如此之孝绝非值得称道之事。须得记住,便是长辈赐下的婢女也是婢女,没有让你这个谢家的正经郎君退让的道理。咱们要孝顺,只需孝顺阿娘便足够了。” “但世母许是会难过……”谢玙吭哧吭哧好半晌,才如此回道,“我并非在意这两个婢女,只是觉得不该让世母难过罢了。”所以,他宁可自己难熬,也不想大声训斥她们,让她们从书房中滚出去。当然,心中的郁怒无从发泄,积压了整整一夜之后,就只能上门来揪住谢琰问个清楚了。 “妾……妾也想替二郎分忧,却担心……”颜氏亦是欲言又止。她性情温顺,除去偶尔提醒李遐玉之外,几乎时时处处皆顺从王氏。许是只要想到这两名婢女都是王氏教养出来的,也都颇有情分,她便不知该如何对待她们。听出她的未尽之语,李遐玉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以示安慰。 “阿家近在咫尺,若是严加管教,她们哭着去告状,阿家恐会觉得是咱们不尊敬她,借着这些婢女来损她的颜面。”小王氏则说得更直接一些。因她是表姊,故而也禁不住横了谢琰一眼:“三郎,你们住得远倒是不必顾忌这些,怎么不替我们想一想?难不成你只想着元娘受了委屈,要替她出口气,就要让我和阿颜都跟着受罪不成?” 李遐玉听了,难免失笑:“阿嫂误会了,三郎绝无此意。”当然,她也不可能说,的确是因谢琰突如其来的一着,才让兄嫂们度过了并不那么美妙且安稳的正月晦日。 谢琰亦是大呼冤枉:“阿嫂怎会如此想?我看着像这种自私自利的人么?其实,说来说去,我也不过是想着戏弄戏弄大兄与二兄罢了。免得阿娘给了我两个婢女,他们还以为是阿娘看重我,日后心生不满。待到他们也得了这些婢女,就知道她们会惹出什么麻烦了,将来也不会误会我不是?况且,既然是兄弟,自然须得有难同当。” “你分明就是祸水东引!”谢玙总算听他承认了自己的“险恶用心”,顿时急道,“世母给了你两个婢女,你自己私下处置了便是!为何又要当着我们的面公然讨要?分明就是为了让我们‘有难同当’罢?还说你不自私自利!今日你若不给我想出个解决她们的好法子,就别想送客了!我可不想从今往后都无法安安生生地读书!” “我倒觉得,于你而言这也算是件好事。”谢璞不急不缓地接道,“且不提三郎行事,绝不可能为了如此浅薄的目的,就说说你闭门读书这件事罢。分明李家玉郎和王家大郎都数次邀你去参加文会,你怎么不去?只有多走一走,多见识见识,多与其他人交流讨论,你的眼界才会更加广阔。否则,光是闭门读书又有何用?便是明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