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中相见。因夜里我须得陪着染娘观灯,咱们便定在下午申时左右如何?” 谢璞与小王氏都点头答应了,李遐玉又问:“阿家身子如何?若是这位医者能力不足,我们再去请些出名的佛医道医,或者请宫中的御医替阿家诊治。阿家年纪渐渐大了,身子骨康健才最为紧要。”她的语气十分平淡,既没有暗讽与愤怒,亦没有多少虚伪的关怀之意,仿佛仅仅只是出于礼仪问一问而已。 仅是如此,也令小王氏瞧出了几分她的真性情,心中难免叹息,接道:“李郎君请的医者确实医术高明,针灸过后,阿家已经觉着好多了。再用些汤药,好生养一段时日,应当便能完全恢复。”其实当时也不过是一时怒急攻心,并无任何大碍。否则除夕那一日谢璞也不会在探视完王氏之后,便果断地带着谢玙再赶到怀远坊劝解李遐玉。而今有这位医者悉心开方子调养,说不得日后身子骨还会更硬朗些。 短暂地说了数句之后,李遐玉便带着染娘、华娘与谢沧兄弟三人一并入宫。杜皇后见这些孩子皆生得极为出众,性情亦是各有特点,十分喜爱,都给了他们重赏。义阳小公主见到这么些小伙伴也十分欢喜,带着他们在安仁殿内外顽耍,格外快活。直至圣人前来探视杜皇后,见她笑得宛若银铃,似翩翩欲飞的蝶一般,不免觉得很是高兴。 于是,出于爱屋及乌的兴头,圣人便很难得地问起了谢璞、谢玙、谢琰兄弟三人。李遐玉不带任何偏向地述说了他们之事,圣人若有所思地微微颔首,又问了李遐龄,遂感慨道:“朕最为欣赏的,便是如崔子竟那般的文武双全之人。谢琰、李遐龄皆是如此,也最像咱们大唐的好男儿。改日若是射猎或打马球的时候,将你阿弟也带过来罢,朕想看看他的射艺与骑术。至于谢琰,或许总有机会来到朕面前,成为朕的股肱之臣;谢璞此人品性出众,多加打磨或许亦是可信任之良臣。陈郡谢氏……侨姓世家……”侨姓的顶级豪门王谢袁萧,说来如今也只有兰陵萧氏权势煊赫,琅琊王氏、陈郡袁氏、陈郡谢氏一家比一家更没落。 “承蒙圣人盛赞,妾都替他们惭愧。为大唐为圣人尽忠本便是他们的分内之事。”李遐玉遂行礼回道,心中却想着,她已经将该做之事、能做之事都做完了,方得来了一次千载难逢的良机。然而,陈郡谢氏是否能振兴,这次良机能否紧紧抓牢,便不在她的掌握之中了,还须得看谢琰三兄弟。 年节的时候,日子仿佛过得格外快。因着义阳小公主坚持陪在杜皇后身边,故而并未出宫参加任何宴饮,李遐玉亦并不在意此事。即便不曾得到几位长公主的看重,如今有杜皇后相护,对她而言亦已然足够了。没过几日,上元节即至,她便又得了一整日的“休沐”假期,并与小公主约好正月十六夜里陪她看灯。 崔家的茶肆与茶楼在长安赫赫有名,据传是博陵崔氏二房的内眷们一时兴起,为了普及茶道而开设。又有传说,其实这些皆是崔子竟家那位娘子的嫁妆,而她一向颇有巧思。此外,崔家内眷们为了能够让长安城内的文士、娘子们有个相聚宴饮的好去处,又修了好几座精巧的园子。且不提她们是否因此而赚得盆满钵满,光是几乎所有世家子弟与贵妇官眷都以在这些园子中举办宴饮为荣,就足可见崔家在长安城内的影响力了。 崔家的产业中,自是留下不少崔子竟的墨宝。无论是画或是字,都可堪称绝妙。故而这些能够待客的产业里,慕名而来的文士以及娘子们皆是络绎不绝。李遐玉、李遐龄带着染娘来到茶楼雅间中后,便饶有兴致地观摩着雅间内挂着的字画。因两人都是崔子竟的脑残粉,到底瞧出来这些字画绝非真迹,而是仿作。不过,这仿作者已是十分高明,几乎得了崔子竟九分神韵。而茶楼大堂中的牌匾与画,则应当皆是崔子竟的真迹。 待得谢璞与小王氏来到雅间后,李遐龄便知趣地牵着外甥女离开了。雅间内只留下李遐玉与服侍的晴娘、雨娘,谢璞与小王氏则在她对面跽坐下来。茶楼的茶博士姿态飘然地煮茶分茶后,又有伙计殷勤地端来些吃食点心,而后无声无息地悄然退下了。茶香袅袅中,三人静静地品茶,并未急着言语。 “这些时日我仔细想过了。”谢璞倏然出声道,“尚未劝服阿娘相信三郎仍活着,便因难得见她松口就让你住过来,确实是我失算了。本不该如此着急才是,待三郎回来后,再让你们一家住过来亦不迟。教你听见了流言,又让染娘受了奴婢欺侮,全是我的不M.ZZwtWX.CoM